比丘益西贝,意译“慧祥”,《大臣遗教》和《译师班智达遗教》皆列为禅宗人物,生平不详。
拉松加哇绛曲,意译“胜菩提”,吐蕃最早出家的“七觉士”之一。按《宁玛教派源流》记载,他曾多次赴印度学习佛法,广闻博学,并翻译显密经论。又拜莲花生为师,据说他获得了空中跏趺坐的成就,为莲花生25名心传弟子之一。
阿阇黎息哇却坚,意译“寂胜严”,《译师班智达遗教》中写为堪布协却,似是息哇却坚的误写。
娘占贝吉益西坚赞,意译“祥智幢”,此人出身于著名的娘氏家族,《拔协》中也提到了一位娘氏家族的禅宗信徒娘夏米,他同渐门派争斗时,“对自己的躯体加以戕害”,以示不满。娘夏米与贝吉益西坚赞可能是同一人。
后世的大部分史书都将赤松德赞描述成印度佛教的积极支持者,惟独《五部遗教》在吐蕃一方的禅宗人物中也加进了赤松德赞,并录有他讲说的具有顿悟禅味的一段话。说明赤松德赞对禅宗有相当的了解,并至少受到过一定的影响。《顿悟大乘正理决》的一些文字也表明赤松德赞与摩诃衍有着频繁的接触:“当沙洲降下之日,奉赞普恩命,远追令开示禅门……及特便(使)逻娑,数月盘诰(诘)……寻究其源,非是一度。陛下了知臣之所说是正,方谴与达摩低同开禅教。”[33]“数月盘诘”、“寻究其源”皆指赤松德赞与摩诃衍间就禅宗进行的交谈,“复陛下一览具明胜义”等,表示赞普对禅宗的理解得到摩诃衍的认可。因此,《五部遗教》中收录有赤松德赞的禅语就不足为怪了。关于赤松德赞对辩论结果的宣布,汉藏文史料有较大的差异。《顿悟大乘正理决》云:“大宣诏命曰:‘摩诃衍所开禅义,究畅经文,一无差错,从今以后,任道俗依法修习。”[34]《拔协》则载:“赞普说:‘和尚所说的顿悟之法有害于十法行,使人心昏沉而不集资粮,打断破坏别人的修习,使佛法灭绝。因之,不能宣传推行,你自己去修习去吧!从今以后,要遵循龙树之正见。”[35]其他大部分藏文史书的说法与此雷同,只是《娘氏宗教源流》中略有不同:“之后赞普说:‘于义无不相合,而于道的修习上,和尚之法为顿悟,是根器极高的头陀行者之法。对(中等)根器以下,则有害于十法行,(使人)心昏沉,不集资粮,中断他人的修习,亦使佛法灭绝,因此应中止。从今以后,要遵循龙树正见。”[36]显然《拔协》和《娘氏宗教源流》中的这段资料是同一来源,《拔协》无前面的部分(不排除后人的篡改)。而其他的藏文史书基本上遵从了《拔协》的叙述方式,将赤松德赞选择印度佛教的理由仅仅说成是因禅宗不是正统的佛教。从《娘氏宗教源流》的记述看,赤松德赞对禅宗并无恶感,他的选择也并非是以教法的正统性为依据的。上引的资料说明吐蕃选择印度佛教而非禅宗,一个重要的原因即吐蕃的赞普是从政治的角度考虑的,十善法、集资粮等佛教的基本学说相对于“见性成佛”的禅宗更有利于吐蕃社会秩序的稳定,巩固王室的统治。因此,赤松德赞对禅宗有所了解,并视为上根器之法门,而并非一味偏袒印度佛教。在禅宗传播初期,赤松德赞给以大力支持,“顿渐之争”后仍允许摩诃衍自行修习,并对他恭敬如初。《娘氏宗教源流》中说辩论完后,“和尚摩诃衍在不动禅定洲建一神殿,赞普亦广做奉献,使和尚欢喜。”[37]
阿尔那它欣,“它欣”意译“究竟”,有两句语录。
则果坚,意译“首严”,有两句语录。
李续尼布,“李续”是姓,“尼布”意译“藏”,有三句语录。
堪布苏毗益西加波,“堪布”一般译为“住持、亲教师”等,这儿可能是“桑丹堪布(禅师)”的简称。苏毗是部族名,被吐蕃征服后,设有苏毗茹,益西加波是其法名,意译“智王”。《顿悟大乘正理决叙》提到一位苏毗的禅宗信徒:“又有僧苏毗王嗣子须伽提节操精修,戒珠明朗;身披百纳,心契三空。谓我大师曰:‘恨大师来晚,不得早闻此法耳’。”[38]戴密微推测715年降唐的苏毗王子悉诺逻就是须伽提,“他在吐蕃人征服陇右时候被俘,并被虏至拉萨,而且最后可能是在拉萨出家为僧。”[39]但至今仍无其他资料证实这个判断。笔者以为须伽提与《五部遗教》中的苏毗益西加波定是同一人,《五部遗教》中冠以苏毗之名的禅宗信徒只此一人。
浪卓贡觉迥乃,《宁玛教派源流》说他原是吐蕃的内大相,名浪卓囊欣,后出家,法名贡觉迥乃(宝源),曾翻译佛经,又依止莲花生大师,接受密乘灌顶,修炼口诀,获得成就,为莲花生大师25名心传弟子之一。《五部遗教》中将其列为顿门人物,说明他是禅密兼通的人物。
接下来是《维摩诘所说经》中几位菩萨的言论。
禅师白央,有关他的历史记载混乱不清。按《拔协》、《贤者喜宴》说法,他是印度佛教的积极跟随者。《贤者喜宴》说他原名拔赤斯,是吐蕃的第一位出家人,法名白央,后得五种神通,受到赞普的尊崇,称他是吐蕃之宝,因名拔诺登(意译为“宝”),后任桑耶寺住持。《贤者喜宴》载,“顿渐之争”时站在莲花戒旁边的是拔白央、毗卢遮那和益西旺布,说明他是莲花戒的坚定的支持者。但据日本学者的研究,敦煌文书P829中有拔白央的言论,与摩诃衍持同一立场。[40]因此,《五部遗教》称他为禅师自有一定的根据。
最后是摩诃衍所讲《四法行》(见前文),《顿门》这一章中分别罗列了汉藏禅门人物。这种结构安排出自原始文献,还是《五部遗教》编者的安排,现在难以考究。不过将赤松德赞等人列为禅门人物,至少说明这些人受过禅宗的影响,从中也可了解《五部遗教》对禅宗的态度。另外,《五部遗教》中的这部分资料可补充《顿悟大乘正理决》中有关吐蕃禅宗信徒的记述,再加《拔协》等藏文史料中的记述,我们大致可知吐蕃的一些主要禅宗弟子。
四、禅密融合
禅宗在吐蕃传播时间虽短,但社会影响不小,上自王室,下至普通僧人,习禅蔚然成风。从此禅宗与吐蕃佛教结下了不解之缘,乃至影响到以后藏传佛教某些宗派思想的形成。
禅宗在吐蕃本土传播过程以及吐蕃统治敦煌时期,许多禅宗文献陆续被翻译成了藏文。吐蕃本土禅宗被禁以后,吐蕃人通过敦煌等河西之地仍可接触到禅宗,翻译成藏文的禅宗文献有可能再次传到吐蕃,因此,禅宗与吐蕃的联系一直未中断。与此同时,摩诃衍等人传入吐蕃的禅宗文献在吐蕃得到了保存。按《五部遗教》的说法,赤松德赞将禅宗的文献作为宝物珍藏,如《国王遗教》第18章《为未来王嗣如何伏藏财缘》中讲述赤松德赞时期伏藏佛经文献时云:“另外,阿阇黎莲花生、毗玛拉弥扎、和尚摩诃衍等人的意藏刺透密续修法、口传教授、除疑问答及众多细微教诀置于中间岩洞”。[41]“汉纸卷上,由摩诃衍所译汉地的佛法,装入十二檀木箱中”。[42]上引《除疑问答》定是摩诃衍的著作,《娘氏宗教源流》中说,辩论结束后将顿门诸书汇集起来伏藏在桑耶寺。后期的藏文史书如《佛教史大宝藏论》等叙述“顿渐之争”时也提到一些禅宗典籍的名称,说明其作者有可能接触过禅宗文献,《五部遗教》中出现禅宗文献的内容更说明后世仍有禅宗文献在吐蕃本土流传。目前,所知后世藏文典籍中收有禅宗文献的是《五部遗教》,在庞大的伏藏文献中可能有类似文献的收录,有待于进一步的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