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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颜乐处”心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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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这个“天理”和“人欲”的矛盾,和李贽交情深笃的焦竑(字弱侯,号澹园)看得最 明白。他认为佛经所说,最得孔孟“尽心至命”的精义。下面一段话可以说论到了“根源处 ”:
   孟子曰:“尽其心,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天,即清净本然之性耳。人患不能复 性,性不复则心不尽。不尽者,喜怒哀乐未忘之谓也。由喜怒哀乐变心为情。情为主宰,故 心不净。若能于喜怒哀乐之中,随顺皆应,使虽有喜怒哀乐,而其根皆忘。情根内亡,应之 以性,则发必中节,而和理出焉。如是,则有喜非喜,有怒非怒,有哀乐非哀乐,是为尽心 复性,心尽性纯,不谓之天,不可得已。[9](p.261)
   何谓“天理”?天理就是人的“清静本然之性”。何谓“人欲”?人欲就是人的喜怒哀乐。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尽心复性”,如何才能达到“有喜非喜,有怒非怒,有哀乐非哀乐” 的境界呢?孔孟子之言往往是“言约旨微”的。焦竑的阐释则是运用了佛教的唯识论和六祖 慧能的“于念而离念”:
   意者,七情之根。情之饶,性之离也。故欲涤情归性,必先伐其意。意忘而必固我皆无所 傅,此圣人洗心退藏于密之学也。曰:“圣人无意,则奚以应世?”曰:“圣人应世,非意 也,智也。”“意与智奚辨乎?”曰:“于意而离意,意即智矣。以智而为智,智亦意矣。 染净非他,得丧在我,如反覆手间耳。”[9](p.7)
   焦竑是这样来打通儒释之间的对立的:实际上这个“意”就是佛教唯识学上讲的第七染污 知 识,也就是他说的“七情之根”。人的喜怒哀乐皆由此出,所以人心不净。如何使染污意识 转为清净的意识呢?佛教讲“转识成智”,禅宗讲“于念而离念”,就是在念头上下工夫, 一念之转,这个“意”就转为“智”了。这个“智”不是指那些谋略、聪明、伎俩之类的世 间智,它是佛教称的般若智慧。(注:般若,梵语prajna,汉译“智慧”。《智度论》四十三曰:“般若者,秦言智慧。一切 诸智慧中最为第一。”)焦竑说,如果把这个“智”错认为世俗智慧,那么这个 “智”又被染污成“意”,成为第七染识,即是我执法执,而“染”与“净”都由“我”这 个第七识来决定。这个“智”就是清净的意识,即是处于“思虑未起,物欲净尽之时”,也 就是“圣人应世,非意也,智也”的意思。故孔子说,“我欲仁,斯仁至矣。”难怪焦竑说,这是孔子的顿悟法门,与六祖丝毫无异[20]。处在这样状态,的确不被外界环境所左右 ,“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王弼语)。能作到这点,也就得其佛教之“中道”,跟儒 家讲“允执厥中”、“喜怒哀乐未发之中”的“中庸”之道是一致的。理解了这一点,也就 理解孔子的“从心所欲不逾矩”,颜渊的“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境界真义所在, 也就理解“孔颜乐处”的真义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在“明道”和“智慧”顶点上,佛学 与儒学,正是“撞破乾坤共一家”了。
   焦竑的在王学之后无疑是一个具有博大精神的继承者。他对明代的儒学是不满的,他认为 孔圣之学的局限,是因为“言约旨微”,循此以求“尽性至命”之理,并不容易得其要旨。 而汉宋儒家的注疏又只能“玩狎于口耳”,对孔孟思想“精髓”的了解,不但没有帮助,反 而尽得其糟粕:
   夫释氏之所疏,孔孟之精也。汉、宋诸儒之所疏,其糟粕也。今疏其糟粕,则俎豆之,疏 其精,则斥之,其亦不通其理矣!”[21]
   正因为如此,他大胆以佛教教义注解儒家“心性”之学,他认为佛教所发明的真理与孔孟 相同:“故释氏之典一通,孔子之言立悟,无二理也。”[21]用佛教经典解释孔孟之学,不 仅精要简便,并且通过“学佛而知儒”,实在是最好不过。
   从周敦颐、王畿、罗汝芳到焦竑,我们可以看到宋明思想家如何苦心孤诣地为复兴儒学而 努力。尽管象王畿、罗汝芳、焦竑等人与朱熹、王阳明相比,还算不上那个时代的硕儒, 但他们也深深地懂得真正意义上的儒学复兴应该重新回到孔圣之学。然而孔孟之义往往“言 约而旨微”,如何重新阐释孔圣儒学?历史给了佛学这样一个机遇:通过“学佛而知儒”。 如 果没有佛学的加入,尤其是禅学在“体”“用”方面,即本体论和方法论上开掘资源的话 ,宋明时代的思想家在“心性”之学的建树上是不可能达如此辉煌而灿烂的成就,所以,这 一 次回归儒学已经不是原有意义上的回归。也许有人看到,为什么大多理学家又往往入佛而排 佛,其实仔细考察起来,发现他们反对的也仅是佛家那些没有尘世观念的,如“无父无君” 、“不孝无后”等不符合儒家纲常伦理教义的东西,而对于佛典之精华和禅宗的心性工夫则 是全面而深入地吸收,这在思想史上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至于后期佛学的空疏和禅宗的非 理性给儒学发展造成的障阻,这是当另文撰述的问题,在此恕不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