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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坐标:儒、道、禅及其审美意识追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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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与儒家美学不同,道家从对自然、虚无、有形之物、功名利害的发展转化过程来谈人生哲理。《老子》二五章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是宇宙万物生成的法则,自然是元始、无的指代,从无到有是一个过程。而一切已有形名的存在,又总是有自否定的因素潜伏于其后,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按道家的观战,凡事很难永久不变,要想长久,必须依从自然,致力于无为,载营魄抱一,知雄守雌。老子的哲学蕴含着十分深奥的道理。从意识、经验的旨归上讲,老子是反理性的。从宇宙的空、无、大着眼,守身为本,随用为道,所奠立的是一种神妙莫测的智慧型哲学观。这种观念冲击了儒家的切近现实的狭隘,可使人的心意为虚不为实,至于事态的变化则谋求穷尽自然之理,发挥出一切事理因素(有形的与无形的)的作用。但它的弊害也是明显的:由于老子只是微言大义,后人不能深得奥妙,只一味守柔抱雌,向原始的、无所为的一极努力,只能造成自行消解的无序平衡状态。所以,庄子对老子的哲学有所改造。一方面,庄子主张变无用为有用,致力于远大的作为;另一方面,不舍细小幽微的事理,从其自然的法则进行开掘,使人的作为在经久的运作中达到出神入化境界。与道家这种把人化入自然的旨归相比,西方用理性分解自然的观念是笨拙可笑的。儒家夸大心灵、人格的功力是粗浅虚伪的,只有让人的智慧顺应了自然物理,并专一于运作中的省悟,才能很好地发挥人的心智潜能。庄子用很多寓言说明这点,令人对道家哲学的幽微独到赞叹不已。
   道家美学的审美趋向是讲求神韵——不能用语言传达的审美境界。由于无论老子还是庄子,都反对自觉地用语言传达审美经验,后人也多从哲理的品悟出发得其要旨。结果,这种向神秘探测的冲动形成了中国人审美情趣的又一大趋向,促使中国的审美在儒家的自觉心灵之外,又开辟了向兴趣、神韵、境界孜孜以求的独特领域。这是面对人的无意识领域的一种追求。道家后继者把它概括为“象外之象”、“言外之意”、“境界”等“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艺术表现。观赏这一类艺术品,可使人的心境空寂透明,回味无穷。
   儒道美学的审美意识追求,在价值意向上是截然对立的。一者重人格的心灵理想化,以社会的道德理念为终极规范;一者以自然为准绳,以对自然、人生之玄机的领悟为探索目标。由于精神行为的内倾性和外倾性密切相关,故而儒家的人格必得经外在显现方有明证;道家的体悟省察也必得深邃的体验才能领悟玄机。于是,儒家和道家又在总体的对立中有部分勾通起来。如人格的形成,必得自于人自身的修养,孔子讲“吾日三省吾身”,孟子讲“吾善养我之浩然之气”,老子讲“虚静”,庄子讲“心斋”、“坐忘”,皆归结到心性的陶冶磨练。但总的说,对立是主要的,相融相合的方面是次要的。道家哲学就在这种与儒家哲学抗衡的格局中建构了自身独特的运行机制。
   (一)道家迷恋一种流动循环的意识状态。《老子》曰:“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注:《老子·第十五章》。),“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动。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注:《老子·第四十五章》。)老子这段话非常深刻。他认为万事万物的生长灭亡是一种轮回过程,人认识万事万物就是要回到事物的起始状态;另一方面,人本身也是一种自然物,人的塞门闭兑,就是要时时保持一种复归身心本原的状态。但是,人要象光与明有用有体一样,不断运作到自身所自出的“道”之中,因此,人还要常常对自然玄览博察,以万物来“观妙之妙”,于是每当玄览有所悟,便身与道同在;每当心有所欲,便返而守根,从而保持一种常观常静、循环往复,永远知道自身体用的意识流动状态。
   (二)道家的观物返本、“负阴抱阳”像儒家一样也是一种推崇主体心灵的学说,但不同的是,道家创设了东方心性之学的又一极向,即它具有与儒家完全不同的心性本体观:其一,道家的心性本体是一种客观永恒的心性之“道”,它不受社会规范的制约,也不是通过心性的自制实现自我的安适感,它是以人自身减少与外在世界的冲突以及减少人自身与自身的冲突为目标的。其二,道家具有的“玄之又玄”、“观其微妙”的心性本体观使它在东方文化中成为一种追求生存深度状态的学说,其玄妙的体悟方式和“道”的深刻蕴含,把中国人崇尚飘逸自在以及与宇宙大化无时不在的内在愿望充分传达出来了。
   (三)作为一种指导人生践行的学说,道家的本体观和认识观也存在着内在的矛盾。一方面,流动循环的认识方式,使道家总是越过具体现象上升到抽象层面来思考问题,从而总是能以变化和发展的眼光来说明问题。这样在道家学说中就包含着丰富的唯物辩证法的精华。但另一方面,道家推崇的“守木返无”,总是使其辩证的思维最后被潜伏的自否因素所消解。所以,一方面是“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另一方面又返虚归静,从无、大着眼,致力于无为,极力摆脱社会功名意识的束缚,企望内心在超现实的境界畅游。这当然是很难实现的。
   道家美学是中华民族的重要文化财富。如果没有道家的学说,东方中国的心性之学就缺少一种切近人性的深邃感。恩格斯说:“社会力量完全像自然力一样,在我们还没有认识和考虑到它们的时候,起着盲目的、强制的和破坏的作用,但是,一旦我们认识了它们,理解了它们的活动、方向和影响,那末,要使它们愈来愈服从我们的意志并利用它们来达到我们的目的,这就完全取决于我们了。”(注: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 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道家思想与儒家思想实质上都是试图对发展着的社会做出认识控制的系统解答。只是儒家所理解的社会和道家所理解的社会不大一样,儒家把人纳入了社会,道家却是要把人从社会中分离出来,以此来获得自由感。道家的批判深度使它成为人被社会遗弃时足以自慰的武器;儒家的使命感和深沉的自制意识使它成为一切有抱负的人(包括功成名就感等)永远使自己清醒的法宝。然而,无论是道家还是儒家,都是那么沉重,那么缺少人的心性所真正要求的那种轻灵和快活,于是佛教文化及其美学思想的浸渗就成为必然,成为一种无法抗拒的历史选择。这种选择的结果便是促成了东方文化的又一种新的类型或形态,即禅或禅宗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