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所带来的人类生活方式的巨变,及研究人自身的心理学等学科在近几十年来的日益
迅猛的进展,毕竟对古老的佛教形成挑战,可能是未来世纪的佛教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佛教应发扬应时
契机的精神,正视科学,面向未来,以佛法所本具、科学所持有的理性的、开放的心态,积极回应科学
的挑战,发挥应负的正确引导科学、赋予人类以善用科学的智慧之作用。
如果说,未来科学的发展不能离了佛法智慧之启迪的话,那么,未来佛教的发展,也不能离了
科学的促进。佛教应以佛学所强调的离我法二执的客观、平等的态度,如实正观自身,正观科学。应当
承认和赞扬科学利乐人类乃至以现代信息传媒技术等惠施于佛法弘扬之功德;应当承认科学与佛学,乃
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双轨,缺一不可;应当承认科学在求实精神、精密度、研究方法、检测手段
等方面有其独具的优点,有些地方乃古老的佛教所不及;应当承认佛法虽精深博大,独擅出世间之道,
但主要传扬于古代,又受众生主观信仰之感情因素及保守习性的影响,与科学相比,在有些方面显得古
旧,存在缺陷,应吸取科学之特长以改进、发展自身;从“一切法皆是佛法”的角度,应将同属人类智
慧成果的科学看作佛法的组成部分,佛法乃本具真实的发现,并非仅仅是佛陀、祖师所宣说。
面向未来,正视科学挑战的佛教,大概不能仅仅做引科学论证佛法的文章,而应依经论所示将
科学列入佛弟子修习智慧与方便的课程;大概不能仅仅引科学成果诠释、注解佛学,而应运用佛法的智
慧去发展、指导科学,完善科学的研究方法,纠正科学的谬误。应采取科学的归纳、观测、统计等方法
,阐发佛学的因果等理论和修证的经验,总结佛学的修持方法。应吸取现代科学的管理、教育、心理治
疗等方法,运用于教团建设、人才培养、教法传布。应充分运用信息传播工具等科技成果,扩大佛法信
息的传播。只有从多方面回应科学的挑战,运用科学,促进科学,与科学共进同趋,才能使佛法焕发无
限生机于未来。
李、吴二文观点大致相近,都认为佛学与科学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各有其独特的目的和方法,不宜
轻易混同。探讨二者之关系,须先对什么是科学作出界定。李文指出,今人通常谈的科学,实际上是“
科学的”而非“科学”,所谓科学,大抵应包括科学的观点(即态度)、科学的方法、科学的对象及科
学的结论(或成就)。吴文总结科学的基本性质为可印证、互为主观、怀疑的、累积与系统性四点,而
最重要的应是科学的精神和方法。
用科学知识解释佛法,若只当作权宜之说,未尚不可,但不可以为是究竟的方法。佛学与科学,在
目的和方法上毕竟不同。
然而,说佛学在态度、方法上非科学,并非贬低佛学的价值,更非说“非科学便是迷信”,“佛学
的价值不应单以与科学相合之程度来作出评估”,科学也称不上堪以评价一切的唯一价值尺度。
但佛学不但不反对而且相当尊重科学,大乘以掌握科学技术为菩萨化、利乐众生的必备方便,列为
般若度的修学项目之一。《华严经·十地品》谓菩萨若不能通彻世间的一切工巧技术,不能证入第五地
;佛学尚智重真、真修实证的精神与科学的基本精神相同;因佛学的理论乃系对万有理性的、如实的观
察,故科学的许多发现,都可做佛学的注脚,如太虚大师所言:“科学愈发达,佛教的真意愈显”。(
《佛学、科学及其它之异同》)
其次,应辩清佛学与科学的根本区别所在,这大略有以下几点:
一、与科学迄今为止以便利生活、增殖财富为目的,以物质现象为主攻方向不同,佛学虽
重视科学,在医药等方面也有一定的建树,但其目标主要在生死的超越与社会教化,其主攻方向不在物
质而在心灵,如太虚大师所言:“科学是求物质的进步,而佛学是求心灵的进步。”(《佛学、科学及
其它宗教之异同》)佛学在自然科学方面实际无多成就,显然不能取代科学。
二、与科学发现系通过以理性整理感性经验、观测实验的途径所得,十分精确不同,佛学
虽不乏与科学发现相近的说法,但并非由科学的方法获得,而是通过禅思修证开发的天眼智等超常能力
直观而得,且经过长期传写,只能是大略近真,不及科学描述之精确,也不应将它作为科学结论看待。
三、与科学成果可以拿出来供人使用,因而能强迫一切人接受其观念不同,佛法的成果,
只有各人自觉按佛法所示之道修行,方可证知,其证知也多分为主观的体验,因而较难于强迫一切人接
受。而且,佛法之修证,须有解脱的自发需求对佛法的确信,“信”被强调为修证佛法的前提及“道元
功德母”。这使佛学从表面看来与怀疑为前提的科学有颇大的差异。
四、与科学以肯定意识之外有一实体世界的实在论为出发点不同,佛法以缘起论为哲学出
发点,认为有离心独存实体之实在论乃是不如实的执着,必须破除。
五、与科学相信理性能认识一切、以观测所得感觉经验为素材不同,佛学首先用缘起法则
考察理性和认识,认为感觉经验(相)具主观性、相对性、虚妄性,以感觉经验为本的语言概念(名)
是人造符号,以感觉经验及语言概念为工具的理性思维,及其二元化的认识方式,不可能到达绝对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