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发展科学时,痛恶“伪科学”,因为伪科学以科学的名义骗人害人。我想,当我们改革宗教时,也一定要反对“伪宗教”,即那些以宗教名义骗人害人的邪恶勾当。使经过历史磨难的纯正的宗教发扬光大,革故鼎新,适应和服务于新的社会、新的人群,这要比多冒出无数个大杂荟式的新教和新教主好得多。
三、中国宗教改革的前提和要点
中国宗教改革,在本文中已明确是指在中国大陆境内一切合法宗教的改革,在设想各教的具体改革要点之前,很有必要再明确一下各教改革面临的共同前提。
一、政治前提。即宗教改革必须以适应和服务于社会主义社会为前提,任何改革措施都不能背离这个前提。
二、思想和实践前提。即宗教改革必须以发挥本教中积极向上的因素为主,引导信众以出世精神献身于入世事业,造福于人间。宗教经济是宗教实践的保障,但决不可以成为宗教实践的目的。
三、道德和伦理前提。即宗教改革必须以传统宗教中适应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合理成分,引导信众发现善良的本心,成就悲悯的事业,协调人际关系,保护人类环境。
四、文明和文化前提。即宗教改革必须以人类社会迄今为止所创造的文明为参照物、任何背离现代文明的野蛮、落后、专制、愚昧的成分都不能借改革之名义而复萌。对既往宗教必须从文化的角度予以继承,而对未来宗教也同样必须按文化的标准去发展。
五、正知和正信前提。即宗教改革必须以经过严肃学术研究和严格宗教体认而确定下的知识为传播的内容,即排除明显臆造的与历史严重不符的传说成分,这种严谨的科学态度事实上已为各教所接受。同时,也不应忽略,宗教毕竟不同于学术,其中必有基于信仰而成立的成分。因此,必须提倡与正知相协调的正信,因正信而确立宗教之正宗。
以上五个前提,对任何一种中国宗教都是适用的,失去这些前提,改革必然盲目。但仅有这些前提还不够,还要结合各教的具体情况,提出改革的要点,才能有可操作性。
光沪兄在《论纲》中实际上提出了一些改革的要点,即他认为可操作的具体内容。但恰恰是这些具体内容告诉我们,他所指导的改革是不可取的。在提出我的观点之前,我想仍有必要对光沪兄的观点做一点批评。
首先是“思想观念的改革方向”,光沪兄提出“敬天而不祭祖拜物;修行而不遁世出家;贵生而不迷信方术”。
“敬天法祖”,是儒教的典型特征。保留敬天而除去祭祖,不知何以厚此而薄彼?其实,祭祖拜物与敬天一样,都是一种形式或仪礼,它们所表现的内在诉求都是一致的。就儒教而言,敬天与法祖二者的内在联系是不能割裂的,甚至可以说连祖都不祭又何以敬天?不祭祖而只敬天的是“天主教”,天主教罗马教廷当年不就是因为中国人要祭祖便连“天”也不许他们敬了么?康熙皇帝不也是因为天主教不许祭祖索性把他们的“天”也请出国门之外了么?康熙皇帝为什么那么“固执”呢?因为他懂得“敬天”与“法祖”之间的不可分割的关系。光沪兄要做康熙帝执意不肯的事,那么是改革儒教还是阉割之呢?
“遁世出家”,不是佛教的典型特征,更不是中国大乘佛教的典型特征。中国僧人,特别是近百年来的高僧大德,无一不是以出世精神做入世事业的,无一能忘却国家与民族的苦难命运。所以,将“修行”与“遁世出家”做为对照的反义概念,有逻辑上的缺欠。况且,“修行而不遁世出家”者,优婆塞、优婆夷是也,不用改革,古已有之。
同样的道理,作为道教,贵生与方术有不解之缘,至于是不是“迷信”要就具体内容而定,这也是一条无所谓改革与不改革的内容。
光沪兄对改革做了一个小结:“扬弃三教中一切过时、粗俗、低级、迷信、自我中心和偶像崇拜式的消极因素。”此话没有错,但具体落实下来,仅从上述的“三而”来看,就出现了问题,起码可以说是将儒、释、道的最基本的宗教特征去掉,留下的都是非宗教化的倾向。如果结合他紧接着提出的“民间化、学术化、入世化”“三化”改革来看,还有什么宗教可言呢?
既然是论“中国宗教改革”而不是论“中国宗教消亡”,则“三而”、“三化”皆可休矣!
中国宗教改革,要的是中国宗教的健康的和谐的存在和发展,是兴旺而不是衰亡。
至此,还是来谈谈各教的改革要点吧。
一、佛教
就生命力和信众及中国化程度而言,在中国最强的还是佛教。汉传、藏传、南传三系佛教,是中国一亿多信教人口中大部分人的崇仰对象。佛教改革,其要点有三:
(-)教义及经典的现代译释。如重修大藏经及择要译释,并编印普及读物。
(二)僧团成员的学历学识培养。如建立佛教大学和各级佛学院。
(三)寺院建设及管理的现代化。如对寺院经济的研究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