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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理契机与人间佛教的未来——俞学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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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顺法师后来在回忆太虚法师“人生佛教”思想的提出时,指出:太虚法师倡导“人生佛教”有两个意思,其一为对治义。“因为中国的佛教末流,一向重视于——一死,二鬼,引出无边流弊。大师为了纠正他,所以主张不重死而重生,不重鬼而重人。……为对治这一类‘鬼本’的谬见,特提倡‘人本’来纠正他。”其二,显正义。“大师从佛教的根本去了解,时代的适应去了解,认为应重视现实的人生。”认为即人生而成佛,是显出了太虚大师“人生佛教”的本意。

人间佛教运动是在“契理契机”理念的指导下,佛教教团内部为改革自身的弊病、顺应时代的特质而开展的自我革新运动。在这一点上,太虚大师只是提倡佛教人间性运动的一个代表人物,是人间佛教思想的先驱者。人间佛教的根本特质——强调佛教的现世性、人间性,是整个佛教界对于世界大势和近代中国社会生态的深刻回应,也是对近代佛教现状的反思。人间佛教运动是这个反思和回应的积极后果。

1.人间佛教思潮的推进是对传统佛教发展状况和社会评价的回应

人间佛教的提出,是为了对治向来佛法之流弊。太虚在《人生佛教开题》中,曾对“人生佛教”做了这样的说明:“何谓‘人生’?‘人生’一词,消极方面为针对向来佛法之流弊,人生亦可谓‘生人’。向来之佛法,可分为‘死的佛教’与‘鬼的佛教’。向来学佛法的,以为只要死的时候死得好,同时也要死了以后好……还有说:佛法重在离开人世的精神;但死后不灭的精神,具体说即为灵魂,更具体说,则为神鬼……然吾人以为若要死得好,只要生得好;若要做好鬼,只要做好人,所以与其重‘死鬼’,不如重‘人生’。……此所以对向来死鬼的佛教而讲人生的佛教也。”因此,在太虚看来,之所以人生佛教要标示“人生”,是为了对治过去人们以“死”或死后的生活为目的的佛教存在方式,特为强调佛教是以人为本,且是以活人为本。

太虚法师指出,当时不少佛教徒睐于大势,偏于厌世,不能显示佛法之大用,“旧行之佛教,厌离现实人生之心切,每重求后世之胜进或智生之寂灭,净土、密法,即应此希求之方便门也。然专以来世或寂灭为务,每与现实脱节,不能圆显佛法之功效。”“从来为佛教徒者,大都只知‘享受福乐’或‘静定理性’为果。”因而,“无论重理解,或重证悟到如何圆妙,都只空想,不成事实,至近代乃更厉行。一般知识阶级中,或认佛法为达到本体的哲学,或则但认一句禅谜,或则但守一句佛名,或则但以佛的经书、形象、数珠、木鱼、蒲团等项中国宗教为佛事,而不悟盈人世间无一非佛法,无一非佛事……不知一切有益人群之行为皆佛之因行。”

太虚法师指出,正因为佛教界自身的行为方式,使得人们对佛教产生了诸多误解:

误解一:世俗事务有碍进道。

误解二:爱国者以佛教不宜国家兴盛之误会。

误解三:流俗以习见之僧尼代表佛教之误会。太虚对佛教的组成结构作了划分:

佛法

佛教徒  超人的佛教徒:诸天、声闻、缘觉、菩萨

人的佛教徒:非部众的一宰官、

部众的一清信士女:优婆塞、优婆夷

一出家僧尼:修证弘化者、流俗习见者

指出,人们往往以部分流俗习见之出家僧尼为佛教之代表,而见这些僧尼行为不值尊敬,便鄙弃佛教。
误解四:经济学者以佛教徒为人类之赘疣,是分利而不生利的寄生虫,凶而认佛教为不可信仰,苟信仰则有害于人类之误会。

误解四:经世者以学佛必须出家之误会。

误解五:热心世事者以学佛消极,不能裨益人群之误会。

误解六:懒散者贪山林闲静为佛法清净,遂使世人误会佛教徒皆是好懒贪闲,无所事事者。

误解七:著无者执虚空断灭为佛法寂灭之误会。

误解八:著有者惧佛法说空消灭人l廿之误会。

这些误解的产生,是传统佛教“重死度鬼”、忽视现实人生建设的偏弊所致。人生佛教的提出,正是为了顺应当时社会之机,对治佛教内部和世人对佛教的误解,即真即俗,即方便即真实:“现在正值佛灭后三千年的末法时期,如果依着声闻行果,是要被世人诟为消极逃世的;如果依着天乘行果是要被世人谤为迷信神权的,不惟不是方便反而成为障碍了。所以在现在的这个形势下,修行者所趋向的目标是应在进趣人乘行,而所依靠的既不是声闻行果,也不是天乘行果,而确定是在人乘行果,以实行人生佛教的原理,依着人乘的正法,先修成完善的人格,保持人乘的业果,方是时代之所需,尤为我国的情形所宜,由此向上增进,乃可进趣大乘行——即菩萨行大弘佛教……”

凶此,佛教教理革命的纲宗,应立足于将佛教从“神本鬼本”、“重求后世之胜进或无生之寂灭”的传统转到佛教本有的以地球人类、现实人生为本位的定位上来,教人以佛教的精神将生活合理化、道德化,发达物质、伦理、精神生活,完美人格,服务人群,在社会生活中修学“即人乘行而趋佛果”的“今菩萨行”。佛教的本质是平实切近而适合现实人生的,“佛教,并不脱离世间一切因果法则及物质环境,所以不单是精神的;也不是专为念经拜忏超度鬼灵的,所以不单是死后的。在整个人类社会中,改善人生的生活行为,使合理化、道德化、不断地向上进步,才是佛教的真相”。人生佛教正是体现了佛教的本质。

可以说,在太虚时代,人生佛教的提倡是针对佛教内部的腐败、堕落、缺乏生机而试图焕然一新的一次理念改革。人生佛教的教理改革,立足于生活在具体世间的活生生的人,且佛教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放弃世间,忽略世间,而是促使世间更合理化、道德化,更加进步。这样,尽管太虚法师标榜“人生”,实际上超越了仅仅以人为修行本位的思想,而把现实社会的建设视作佛教的宗旨所在,其落脚点则在人的塑造。因此,在太虚大师看来,人生佛教的基本纲领是:“仰止唯佛陀,完就在人格,人成佛即成,是名真现实。”

太虚认为,这种落实在现实人生、现实社会的人生佛教,是真正地体现了佛教的精神,也是佛教发展的基础。“吾人学佛,须从吾人能实行之佛的因行上去普遍修习。尽吾人的能力,专从事利益人群,便是修习佛的因行。要之,凡吾人群中一切正当之事,皆佛之因行,皆当勇猛精进积极去修去为。废弃不干,便是断绝佛种。”

对于人间佛教理念的对治性,印顺法师也是非常认同的。在他后来特别标举“人间”佛教,并解释太虚法师所说的“人生”佛教时,还特意解释了自己的自觉:“太虚大师说。人生佛教’,是针对重鬼重死的中国佛教。我以印度佛教的天(神)化,情势非常严重,也严重影响到中国佛教,所以我不说‘人生’而说‘人间’。希望中国佛教,能脱落神化,回到现实人间。”“所以特提‘人间’二字来对治他:这不但对治了偏于死亡与鬼,同时也对治了偏于神与永生。真正的佛教,是人间的,惟有人间的佛教,才能表现出佛法的真义。”印顺法师很明确地指出了自己标举“人间佛教”的意图,并强调自己与太虚法师提倡的“人乍佛教”在对治上的区别,并特意指出自己以“人间”佛教取代“人生”佛教为导向,正是为了突出人间佛教的对治性,更好地体现佛教发展的契理契机特征。尽管时人对这种区别有不同看法,但其对治的方法论原则是佛教发展中时时需要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