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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墓中所见佛教因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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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佛教经文,有梵文和汉文两种
   如河北宣化张文藻墓中的木棺中即书有汉文《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经文后面注出“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亡过与众生皆成佛道”。辽宁朝阳西上台辽墓墓壁石刻梵文佛经,刻出汉文名字的有“梵本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另外的梵文经典内容不清楚。
     (三)记述墓主人或其子弟诵持佛经、礼佛、筵僧等佛事活动的墓志
   从近年出土的墓志看,河北宣化张文藻家族墓志所记载当时佛教盛行的情况颇有代表性。从墓志记载可知,张文藻为祖父辈,其子为张世古,张世卿和张世本是其侄子,张恭诱为其孙子。
   张文藻墓志提到他“崇敬三宝”,并乐于布施,“为业于当州圣因寺,施净财画优填王壁,丹青绚彩,久而弥新,相好威仪,烂然可观”。
   其子张世古则因家庭熏陶,从小就在佛教氛围中长大,“自幼及髦志崇佛教”,而且身体力行,“常诵金刚行愿等经,神咒密言,口未尝辍”;“诵妙法莲花经三十余年,至今未阙”。他也和他的父亲一样为圣因寺出资壁画佛像,“于圣因寺堂内绘十方佛壁一门”。在供养佛、法、僧三宝上则比其父功德更大“请僧转金光明经千余部,维持经律论讲一十席;请尼万部,斋供终身。又礼善友邑,增办佛书、幢伞供具,咸得周备。每年马鞍山供合院僧,三十余载,今尤未尽,筵僧设贫以为常务”。
   张世卿(注:河北省文物管理处等《河北宣化辽壁画墓发掘简报》,《文物》1975年8期31~37页;向南《辽代石刻文编》,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对佛教的崇敬和布施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庄园北部“置道院、佛殿、僧舍”。并于天祚皇帝天兴节那天,“虔请内外诸僧尼男女邑众,于围内建道场一昼夜,具香花美馔,供养斋设,以报上方覆露之恩”,这在当时恐怕是非常盛大的法事活动。他也以供具物品供养寺院,“特造琉璃瓶五百只,自春泊秋,系日采花,持送诸寺。致供周年,筵僧一万人。及设粥济贫,积十数载矣”。墓志中还提到他的另外两大功德:一是建造寺院和佛塔,“建大院一所,州西砖塔一座,高数百尺”;二是刊印佛经、真言以及道书、药书,“雕镂金刚、梵行、佛顶、高王常、清净、灵枢、赤松子、中诫经、□□人福寿论、诸杂陀罗尼,举常印施,及设诸药”。墓志还提到他“诵法华经一十万部,读诵金光明经二千部,于道院开此经及菩萨戒讲”。作为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张世卿死后和僧人一样实行火葬,于火化后骨灰中有类似舍利子的东西,“遵命依西天荼毗礼毕,得头骨与舌,宛然不灰,盖一生积善之感也”。
   张世古的堂兄弟张世本也是佛教信徒,“自生之后,不味腥血,日颂法华经□□万部”,
   张世古的儿子张恭诱(注:张家口文物事业管理所《河北宣化下巴里辽金壁画墓》,《文物》1990年10期1~19页。)比起他父亲和几个叔父在崇敬三宝上则略逊一筹,因家庭传统长期的陶冶,他“始从髫口,性自口贤,以观音行愿为常课,以满愿准提为常持,于井亭院□佛事。……常诵金光明经五百一部,筵设僧贫,□知其数”。他有两个女儿是当时有修为和名望的比丘尼。
   张氏家族仅是宣化地区(属辽西京归化州)一支地方豪族势力,从现出土的墓志看,这个家族至少有四代历经一百多年都支持佛教,当时佛教在民间的盛行可见一斑。
   佛教在不同阶层和其它地区也同样流行。王公贵族如卒于会同四年(941)的辽东丹国左相(东京太傅)耶律羽之“于辅政之余”,仍“留心佛法”,“儒释庄老之文,穷尽旨趣”。
   墓志之文虽有夸张之嫌,但也可知道辽代初期佛教已流行于上层贵族之中。清宁五年秦晋国大长公主墓志(注:郑绍宗《契丹秦晋国大长公主墓志铭》,《考古》1962年8期429~435页。)提到她:“恻恻恳祷,焚香祝无边佛,设供饭无遮僧……薰修胜因,迥向于佛道”。
   故陇西郡夫人李氏墓志中记载她:“近于佛乘,净信三归,坚全五戒。清旦每勤于焚祝,常时唯切于诵□□”。一般的佛教信徒则更为精进。卒于重熙二十二年的王泽墓志说他的继母仇氏,“慕崇览行,落发为尼”,直接遁入空门。而他自己则淡于功名,熟读研习佛经,并和僧人有密切往来“公素重佛乘,淡于权利……惟与僧侣,定为善交,研达性相之宗,薰练戒慧之体。闲年看法华经千三百余部,每日持陀罗尼数十本。全藏教部,读览未竟”。在修为方面他也不落后,“□□财则欢喜布施,闻胜利则精进修行”。
   卒于乾统四年(1104)的龚祥墓志叙述他“谛崇佛法……暇常以佛经为务”,他的两个女儿也出家为尼,“次二女尼归敬归运,并于敬善寺出家,皆讲花严十万偈”。
   卒于咸雍十年(1074)的秦德昌墓志(注:李波《建平三家乡辽秦德昌墓清理简报》,《辽海文物学刊》1995年2期14~19,88页。)碑文由文慧大师所撰,他的第二个儿子蕴才是镇国寺的诠教大德。第二个女儿也出家,法号圆敬,为宗敬寺妙行大德。志文中还提到秦德昌的夫人“形虽隐俗,行实出世,执志净行三十年,安居禁足三十夏”并“造七佛石像”,后来出家为尼。秦德昌在七十八岁去世之时仍“端坐屈指念佛”。
   综观上述考古材料,可以看出辽代佛教中密教在民间很普及,一般信徒日常功课中常诵持真言,如张世古“神咒密言,口未尝掇”,王泽“每日持陀罗数十本”;墓志中明确提到的真言有准提法,如张恭诱“以满愿准提为常持”。而作为大乘主要经典的《法华经》、《华严经》、《金光明经》、《金刚经》、《心经》等也是僧人和世俗信徒主要诵读的经典:张世古“诵妙法莲花经三十余年”,“请僧转金光明经千余部”;张世卿“诵法华经一十万部,读诵金光明经二千部”;张世本“日颂法华经□□万部”,他的女儿“学于大花严经”;王泽“闲年看法华经千三百余部”;龚祥的两个女儿出家为尼,“皆讲花严十万偈”。由此可见,当时的佛教信徒是显教和密教同时修持的。另外我们知道,《华严经》是华严宗的主要经典,《法华经》则是天台宗的经典,故大致可推断当时显教中以华严和天台两宗势力最为强大。净土宗也拥有一些信徒,如龚祥托梦说“言日余得生净土矣”。辽代佛教这种流行状况基本是唐代后期佛教的延续。
   此外,我们还可以看到,当时一些地方豪族的子弟也因笃信佛教而纷纷落发为僧尼。更有许多人家的子女以佛家用语命名之。如寿昌四年邓中举墓志中提到其有“女子四人:……次为比丘尼”。卒于寿昌五年的尚窣在墓志中提到有“孙女一人,文殊”。而卒于大安六年的萧袍鲁则“有孙,名和尚”。从卒于大安五年萧孝忠墓志(注:雁羽《锦西西孤山辽萧孝忠墓清理简报》,《考古》1960年2期34~35页;向南《辽代石刻文编》,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中可以了解到其“所生儿女四,长名冬女,次名天王女,幼名观音女,一男名药师奴……”。而清河县君(注:北京市文物管理处《近年来北京发现的几座辽墓》,《考古》1972年3期35~40页。)的5个孙女中有3个——三喜、迎璋、省哥皆“落发为尼”。由此可见佛教当时已进入民间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