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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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熊十力哲学体系中的华严宗思想特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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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对于熊氏思想的华严哲学特点, 太虚法师早曾敏锐地指出过:“顷熊君之论出,本禅宗而尚宋明儒学,斟酌性、台、贤、密、孔、孟、老、庄,而隐摭及数论、进化论、创化论之义,殆成一新贤首学。”[15]对于这一点,吕澂先生则站在正统印度唯识学的角度,以“性寂”斥破熊氏思想中的“性觉”说,而“性觉”说所体现的真常唯心论正是代表中国佛学特征的台、贤、禅诸宗的共同处。但熊氏并不承认这一点④,对此,印顺法师也批评道:“有人问到台、贤,他以为‘至其支流,可置勿论’。而且,‘天台、华严等,其渊源所自,能外于大空大有乎?’这似乎说:台、贤不出于大空大有,所以无须再说。然而,《新论》是有所取于台、贤的,轻轻的避开去,不是掠美,便是藏拙!”[16]事实上,熊氏曾注意及此:“杜顺之法界玄境,理事圆融。龙树无著两家,于此似都未及详……此须大着眼孔,能于空有二家学各会其总要,然后知理事圆融之旨。要至中土杜顺诸师圆融理事(理即法性,事即法相),然后玄旨畅发无余矣。……言即于一微尘中而不坏此一微尘之相,却即此已是全法界也。此义深微,学者宜忘怀体之。于一尘如是,一切法亦尔。略举此门,已足会意。谁有智者玩心高明,而于此等妙义,乃不能契入耶?……觉其中自有许多胜义,甚可推崇。”[17]另,他在《新唯识论》中也曾以赞赏的态度多次提及《华严经》,认为:“此经于现前所见的一一事物,皆说为神,就是泛神论的意思。又示人以广大的行愿,可以接近入世的思想。佛家演变殊繁,此经却别具特色。……与儒家的大易,有可以融会贯通的地方。”[18]多处都特别赞扬其不舍世间的入世精神。后来的学者每论及熊氏思想,多忽略上述诸位佛学大师的论断,即便提及《新唯识论》的佛学思想,也是笼统地认为与台、禅一类同然,没有作进一步辨别区分,也没有由此注意到这种思想特色在他的体系中的重要作用。
   我们先来分析其哲学思想的核心范畴——“体”之含义。 熊氏最常说的话是“吾学贵在见体”,他有时径称他的本体为法界、一真法界、性海、真如、真心、本心等等,这些都是华严宗所习用的与法界具有等同意义的名相。《新唯识论》中这样规定本体的如下诸义⑤:“(一)本体是备万理、含万德、肇万化,法尔清净本然。(二)本体是绝待的,若有所待,便不名为一切行的本体了。(三)本体是幽隐的,无形相的,即是没有空间性的。(四)本体是恒久的,无始无终的,即是没有时间性的。(五)本体是全的,圆满无缺的,不可剖割的。(六)本体是显现为无量无边的功用,即所谓一切行的,所以说是变易的,然而本体虽显现为万殊的功用或一切行,毕竟不曾改移他的自性。他的自性,恒是清净的、刚健的、无滞碍的,所以说是不变易的。”
   对于熊氏所谓本体之特征, 我们几乎可以与华严法界缘起或性起说⑥的义理一一对应起来。法藏也主要从体用关系方面立论来讨论他的性起说。在《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中,他对体的说明是:“一显一体者,谓自性清净圆明体,然此即是如来藏中法性之体。从本已来,性自满足;处染不垢,修治不净,故云自性清净。性体遍照,无幽不烛,故曰圆明,又随流加染而不垢,返流除染而不净,亦可在圣体而不增,处凡身而不灭。虽有隐显之殊,而无差别之异,烦恼覆之则隐,智慧了之则显。非生因之所生,唯了因之所了……”体是自性清净圆明的,常恒不变,具足一切,在于一切现象中,是产生世间和出世间万法的本原,皆合上述熊氏所谓的“本体是备万理、含万德、肇万化,法尔清净本然”。而“从本以来,性自满足”就意味着本体是圆满具足一切的全体,自足而绝待,亘古永存,所以本体就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特性,即熊氏所谓“本体是恒久的,无始无终的,即是没有时间性的”、“本体是幽隐的,无形相的,即是没有空间性的”、“全的,圆满无缺的,不可剖割的”[19],为强调本体是不可分割的大全,熊氏反复强调本体不是一合相。此外,熊氏本体的第六特点,已经涉及依体起用的体用关系问题,本性不变异的体与万殊差别变异的用之不即不离,与法藏的“又随流加染而不垢,返流除染而不净,亦可在圣体而不增,处凡身而不灭。虽有隐显之殊,而无差别之异”极相吻合,不过熊氏此处不论及染净凡圣流转还灭诸问题而已。本体上述的特性,在法藏进一步讨论“性起”与“缘起”的差别时,就愈加清楚了。法藏在《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中谓:“依体起用,名为性起,”“性起者,即本具性不从缘;言缘起者,此中入之,近方便,谓法从缘而起,无自性故,即其法不起中令人解之。其性起者,即其法性,即无起以为性故,即其以不起为起。”[20]性起的意思是“本具性不从缘”,这是说,依本体而显现的一切现象不需要其他因缘,所谓“非生因之所生”,它们的产生即是“法性”的表现,是但依自体本具的性德——先天的真如法性——如来藏自性清净心的体性称性而起。从这个意义上讲,性起也就是“不起之起”。而作为性起之对称的缘起,乃通常的“法从缘而起”之“缘起”——此是由“佛因位”之境界言的“因缘生起”之意,据《华严经•普贤菩萨行愿品》所说,缘起属因,乃普贤之法门,而据《华严经•宝王如来性起品》所说,性起属果,乃卢舍那佛之法门,是从佛果之境界说万法之现起,即从具足无量福德、觉行圆满的“佛果位”境地来说,以其悟界之本性产生,乃“果界圆现”。这样对比上文熊氏的体之六义,和华严性起的观点,则其相似处可立见。熊氏也称他的依体起用为“称体起用”:“称体而言(此中称者,如实相应之谓),一真无寄(一者,绝待义),……然称体起用,喻如大海水全成为众沤(此中称字吃紧),一一用上,皆具全体,譬如一一沤各以大海水为体,故曰称也。”[21]熊氏还经常称他的依体起用是“法尔如是”,万法是自然而然的呈现,不可究诘所以然,因为本体之起用,是无因无缘的、绝待的性起:“法尔一词,其含义有无所待而成的意思。”[22]“法尔犹言自然。法尔本有,即不可更诘其所由来。……又由本有故,即非后起。”[23](正是依据法尔如是义,熊氏批评王船山把自然视为仿佛如人有意造作、筹划的观点[24])熊氏或谓之曰“本然”:“本体乃真性之异语,以其为吾与万物所以生之实理,则曰真性。即此真性,是吾与万物本然的实相,亦曰实体。本然者,本来如此。德性无变易故,非后起故,恒自尔故。”[25]而法藏解释依体起用之“性起”也是用“法尔”来形容:“谓依体起用,名为性起。起应万差,故曰繁兴。古今常然,名为法尔。谓真如之法,法尔随缘,万法俱兴,法尔归性,故曰性起繁兴法尔止。经云,从无住本,立一切法,即其义也。”⑦熊氏还经常用“不容已”来表示这种意义,大用流行即依体起用,也即全体万法之顿现,所显现的无尽无穷的妙用,是本来如此之绝待如如,不能不如此,不得不如此,无容分别拟议,是绝对真实的显现,是谓“不容已”:“真实的流行,自然是不容已。他是法尔万德具足,无有所待的,如何可已?力用盛大,不容已故,即无竭尽”[26]、“不容已者,至真之极,德盛化神,如何可已?”[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