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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侃《论语义疏》的玄学主旨与汉学佛学影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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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侃释“犯上”之“犯”为“谏诤”,与朱熹不同,朱子释“犯”为“干犯”(朱熹《论语集注》卷一),或许朱子的解释更为恰当,然而皇侃的要求更为严厉,谏诤尚且踌躇再三,何谈干犯。皇侃的这一大段训解,先从日常践履讲起,最后归结于形上哲理,其中反复辨析,有他人之言,有自己之意,有师门之说,极尽委曲,探撷其中精微。
   皇疏中关于孝道的论述还有很多,如对《为政》篇中孟懿子、孟武伯、子游、子夏问孝(《论语集解义疏》卷一),《泰伯》篇中“曾子有疾”一章等等的解释,不能一一详论。
   皇疏中还有一种“性九品”的人性论,《论语•雍也》中孔子有言:“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就此,皇侃疏曰:
   师说云:就人之品识,大判有三,谓上、中、下也。细而分之,则有九也:有上上、上中、上下也,又有中上、中中、中下也,又有下上、下中、下下也,凡有九品。上上则是圣人,圣人不须教也;下下则是愚人,愚人不移,亦不须教也。而可教者,谓上中以下,下中以上,凡七品之人也。(《论语集解义疏》卷三)
   “性三品”之说在汉代较为流行,如董仲舒将人性分为“圣人之性”、“中民之性”、“斗筲之性”三品(见董仲舒《春秋繁露•实性篇》)。在此,皇侃依据师说,将性细分为九品,疑其是受到汉魏时期职官方面“九品中正制”的影响。
     (二)佛学的影响
   梁武帝时期,是南朝佛教的全盛时代,兰若众多,规模宏大;法会常设,上至帝王公卿名士,下至黎民百姓,崇信佛教蔚然成风。早在西晋,中国佛教就形成了具有自我特色的般若学,为玄风推波助澜;进入南朝后,佛学的热点又转向涅槃学,从而使佛教独立地走向中国的理论舞台。在这种形势下,皇侃不可避免地受到佛学的影响。《梁书•儒林传》载皇侃“性至孝,常日限颂《孝经》二十遍,以拟《观世音经》。”皇侃此举的真正目的何在?是坚守儒者立场,与佛教对抗?还是向佛教学习,吸取其礼仪?由于没有其他资料证明,无法下结论,但不论其目的何在,皇侃此举源于佛教的影响,则毫无疑问。
   在《论语集解义疏》中,多处可见佛教思想影响的痕迹。皇侃在该书序将《论语》一书的性质定义为“应机作教”,他说:
   夫圣人应世,事迹多端,随感而起,故为教不一。或负扆御众,服龙衮于庙堂之上;或南面聚徒,衣缝掖于黉校之中。……然此书之体,适会多途,皆夫子平生应机作教,事无常准,或与时君抗厉,或共弟子抑扬,或自显示物,或混迹齐凡;问同答异,言近意深,《诗》、《书》互错综,典诰相纷纭。义既不定于一方,名故难求乎诸类,因题“论语”两字,以为此书之名也。
   “应机作教”,源于佛教的“方便”思想。非常值得注意的是,皇侃对圣人行为的描述,极类似《维摩诘经》的情景,该经《方便品第二》中赞扬维摩诘大士以“无量方便,饶益众生”:
   入讲论处,导以大乘;入诸学堂,诱开童蒙;入诸淫舍,示欲之过;入诸酒肆,能立其志。
   其后该品还详细叙述了维摩诘大士在各种不同的人中,如长者、居士、刹帝利、婆罗门、大臣、王子、宫女、庶民,乃至非人的生命,梵天、帝释,依据它们各自的特点,纠正其错误,教以正法。早在三国时期,《维摩诘经》就有东吴支谦的译本两卷。姚秦弘始年间,鸠摩罗什在长安又译出《维摩诘所说经》三卷。相信皇侃对该经应非常熟悉。
   北方竺法雅创“格义”,运用中国传统的儒道概念、思想,去比附、解释佛教概念、义理。皇侃则反其道而行之,以佛学概念义理解说《论语》,如他在释《论语•先进》“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一章时,以佛教“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说加以阐发:
   外教无三世之义,见乎此句也。周孔之教,唯说现在,不明过去、为来。而子路此问事鬼神,政言鬼神在幽冥之中,其法云何也?此是问过去也。(《论语集解义疏》卷六)
   在这里,皇侃俨然站在佛家的立场上,称儒家为外教,并指出儒家有不明之处。
   皇侃在释《论语•阳货》中“胇肹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胇肹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一章时说:
   孔子所以有此二说不同者,或其不入,是为贤人,贤人以下易染,故不许入也;若许入者是圣人,圣人不为世俗染累,如至坚至白之物也。子路不欲往,孔子欲往,故具告也。(《论语集解义疏》卷九)
   此处我们再一次看到了《维摩诘经》的影子,《维摩诘所说经•观众生品第七》载:
   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见诸天人闻所说法,便现其身,即以天花,散诸菩萨大弟子上。花至诸菩萨,即皆堕落;至大弟子,便著不堕。一切弟子神力去花,不能令去。
   此即为著名的“天女散花”的典故。圣人不为世俗所累,故能入不善之国,而贤人则不能入,这与菩萨不沾染天花,罗汉则染,是一个道理,皇侃显然运用了这一佛学义理。
   前文提及皇侃在《论语集解义疏序》中罗列了“论语”二字的很多含义,其中一义将“论”释为“伦”,皇侃云:
   明此书义含妙理,经纶今古,自首臻末,轮环不穷。依字则证事,立文取音,则据理为义,义文两立,理事双该,圆通之教,如或应示。故蔡公为此书为圆通之喻,云物有大而不普,小而兼通者,譬如巨镜百寻,所照必偏;明珠一寸,鉴包六合。以蔡公斯喻,故言《论语》小而圆通,有如明珠;诸典大而偏用,譬若巨镜。诚哉是言也。
   其中“理事双该”、“圆通之教”之词以及“巨镜”、“明珠”之喻,当皆源自于佛教。
   皇侃为《论语》经文作段落大意的详细解说,此举和汉学训诂相比有很大变化,然而这却是当时讲学的需要,《梁书》本传云皇侃“起家兼国子助教,于学讲说,听者数百人”,这种讲学的形式,可能与佛家的讲经法会有相互影响,然者“听者数百人”,就值得夸耀,可能听者大多是学者,难与佛教法会士女如云、听者常数万人的规模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