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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侃《论语义疏》的玄学主旨与汉学佛学影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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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学家们认为,认识本质必须扬弃现象,王弼曾在其《周易略例•明象》中提出著名的“得意忘象”的理论,皇侃在释《公冶长》中“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已矣”时,又拣起了“鱼兔”、“筌蹄”的话头,请看其疏云:
   文章者,六籍也。六籍是圣人之筌蹄,亦无关于鱼兔矣。(《论语集解义疏》卷三)
   两汉经学家视六经为神圣,而皇侃在此却公然称之为“圣人之筌蹄”,此种思想与后世佛家禅宗、宋明心学的某些言行属于同一类型,亦可称之为开其先河之举。
   玄学家所推重的是玄妙幽深之道,在他们看来,正统儒者所坚守的理想、道义、伦理规范、学问、修养等等,都不过是“道”之“迹”尔,即本体的显现而已。然而上文公然蔑视儒家典籍、学说的言论,仅是为推崇本体之道的极端之言,无论是从理论完善,还是从学术承继发展方面看,调和统一两者的关系,都是必需的。《论语•为政》中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孔子精神发展、生命开显历程的自述,皇疏引李充之言曰:
   圣人微妙玄通,深不可识,所以接世轨物者,曷尝不诱之以形器乎?默独化之迹,同盈虚之质,勉夫童蒙而志乎学,学十五载而功可与立,自志学迄于从心,善始令中,贵不逾法,示之易行而约之以礼,为教之例,其在兹矣。(《论语集解义疏》卷一)
   在上文中,圣人的学说仅仅是诱人的“形器”,但此“形器”又是无可或缺的,因而本体与现象达到了完美的统一。“默独化之迹,同盈虚之质”,实际上是老子“和其光,同其尘”的同义词,儒家圣人也就成为“微妙玄通,深不可识”的道家圣人了。
   《论语》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孔子言行的记录,因而在《论语集解义疏》中有很多关于圣人的议论,圣人观是中国传统哲学的一个综合性的领域,从中也可看出本体论、人性论、认识论、实践论、价值观等方面倾向。
   首先,皇侃认为,所谓圣人就是能够体认“无”的超人,皇侃释《宪问》“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时疏云:
   云“子贡曰:‘夫子自道也’”者,孔子曰无而实有也,故子贡曰孔子自道说也。江熙曰:“圣人体是极于冲虚,是以忘其神武,遗其灵智,遂与众人齐其能否,故曰:‘我无能焉’。子贡识其天真,故曰:‘夫子自道也’。”(《论语集解义疏》卷七)
   圣人已达到了“无”的境界,不同于凡人,但又故意表现得与凡人一样,能而示之为不能,无而示之为有,这种观点在皇疏中已成为一个定式。皇侃在释《述而》中:“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也’”一章时说:
   然圣人悬照,本无俟梦想。而云梦者,同物而示衰故也。故李充曰:“圣人无想,何梦之有?盖伤周德之日衰,哀道教之不行,故寄慨于不梦,发叹于凤鸟也。”(《论语集解义疏》卷四)
   按圣人是否有梦,传统儒家本不将其视之为一个问题,因《庄子》中有“至人无梦”的说法,所以玄学家必须费一番周折加以解释:圣人本无梦,不过是为了与众人表现一样,故而称自己有梦。该处又出现了维摩诘为了教化众生而伪称有疾的影子。(注:参见《维摩诘所说经•方便品第二》“其以方便,现身有疾”。)孔子梦周公,意在哀周德之衰,通观《论语》一书,可知孔子既拥有忧民济世强烈情感,又能保持悠然自得的超越情怀。但皇疏以“悬照”、“无梦”等玄学词汇为圣人辩解,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说明圣人是达到了“无”的境界的超人。
   其次,圣人不仅能够认识“无”,而且是“无”的执行者、实践者。皇侃在释《泰伯》“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时引王弼之言曰:
   王弼曰:“圣人有则天之德,所以称‘唯尧则之’者,唯尧于时全则天之道也。‘荡荡’,无形无名之称也。夫名所名者,生于善有所章而惠有所存,善恶相须而名分形焉。若夫大爱无私,惠将安在?至美无偏,名将安生?故则天成化,道同自然,不私其子而君其臣。凶者自罚,善者自功。功成而不立其誉,罚加而不任其刑。百姓日用而不知所以然,夫又何可名也?”(《论语集解义疏》卷四)
   在皇侃、王弼看来,“天”的本质就是“无”,圣人不仅是“天”的化身,而且是“无”的执行者,因而在“天”与圣人、文明之间实现了一个良性的循环。王弼在阐述尧的伟大功绩时,其思维逻辑完全是《老子》“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理论的应用。在传统儒学中,虽然“天”也具有某种“无”的表现,如前文孔子所言“天何言哉”,是为了说明上天无声无臭,但却又有生生不息的大德,此为天地之仁。仁是天的本质。玄学取其无的形式,弃其仁的本质,可谓买椟还珠,以道释儒。
   最后,正因为圣人达到了“无”的境界,内心空灵,所以圣人能够执一统众,应变万方、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其进退抉择、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论语•述而》中孔子对颜渊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就此,皇疏云:
   用者,谓时世宜可行之事也;藏者,谓时世不宜行之事也。……孙绰曰:“圣人德合于天地,用契于四时,不自昏于盛明,不独耀于幽夜。颜齐其度,故动止无违,所以影附日月,决尘于游场也。”(《论语集解义疏》卷四)
   处世在玄学中有个专有名词,叫“应物”。皇侃在释《子罕》中“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时引颜延之之语云:
   云“毋意”者一也,此谓圣人心也。凡人有滞,故动静委曲,自任用其意;圣人无心,泛若不系舟,豁寂同道,故无意也。云“毋必”者二也,此谓圣人行化时也。物求则赴应,无所抑必,故互乡进而与之是也。无所抑必,由无意故能为化,无必也。云“无(毋)固”者三也,此圣人已应物行化故也,“固”谓执守坚固也。圣虽已应物,物若不能得行,则圣亦不追固执之,不反三隅则不复是也。亦由无意,故能无固也。云“毋我”者四也,此圣人功德成身退之迹也。圣人晦迹,功遂身退,恒不自异,故无我也。亦由无意,故能无我也。(《论语集解义疏》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