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心是莲花是由居士自发组织建立的一个佛学平台。
《莲心论坛》交流
论坛事务区》 《莲心佛音区
莲心研修区》 《莲心红尘区
佛教人物
高僧|法师 大德|居士
信仰
菩萨信仰 诸佛信仰
您所在的当前位置:主页 >> 佛教理论 >> 大乘显教理论 >>

唯识的结构

分享到:
【内容提要】佛教的宗旨在于破我执、证我空,大乘瑜伽行派的义学,即唯识学,是以其富有结构性的理论概念系统来贯彻这一宗旨的。唯识的结构,主要应从心与心所的相应、俱有、依、缘这些方面作整体的把握。玄奘《成唯识论》对于唯识结构中“所缘”的讨论,最能体现唯识学以立为破、破在立中的基本精神。第八阿赖耶识是唯识结构的核心,阿赖耶识见分则是核心中的核心,第七末那识以藏识见分为所缘,与末那相应恒转的萨迦耶见顽固地将此所缘执为“自内我”,这就是我执的最深根源。看懂魔术背后的机制,等于破了这个魔术;同理,唯识学通过彻底说明我执之所从来,达到破斥我执的目的。

     一 空宗和相宗成就同一个理境
   印度佛学经历过长期而复杂的演变过程,产生过多样而丰富的义理系统,一般性、简单化的说法,将其概括为原始佛学、小乘佛学、大乘佛学几类。“原始”一词表时间,原始佛学即早期的佛学;但“小乘”、“大乘”,却并非表示佛学的先后阶段。吕澂先生指出:“小乘一名,是大乘成立并盛行后对部派佛学的贬称。”然而经久色褪,“现在用‘小乘’一词,已并不含有贬义,仅表明这样一个事实:在大乘学说流行以后,部派佛学还在继续发展,不过蒙受大乘影响,学说有所改变,而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小乘阶段。这个阶段延续的时间相当长,可说与大乘佛学相终始。”(注:《印度佛学源流略讲》,见《吕澂佛学论著选集》卷4,齐鲁书社1991年7月版,第2107页。)玄奘西游归国后,著《大唐西域记》,记叙在印度的经历见闻,其时大乘盛行已久,奘师仍到处见到习学小乘法教的伽蓝部众。
   佛教的宗旨是救人出离生死苦海,获得解脱。这里又有一般性的说法:小乘是自了,大乘是普渡;一叶扁舟,只能载得自家,万吨巨轮,方为众生慈航。致于对世界、人生的认识,大小乘的义理差别被总结为:小乘讲我无法有,大乘讲我法二空。这当然又是极度的简单化了。稍稍加详,大乘佛学可以划分为初、中、后三期。初期龙树的中观学派,议论恣肆,扫荡一切,素有“空宗”之称;中期无著、世亲的瑜珈行学派,如理观相,建立万有,结穴于“唯识”,故标“有宗”之目。为便于区别,小乘说一切有部又叫“小有”,大乘唯识之有又叫“大有”。
   但是,欧阳渐先生不满意“空宗”、“有宗”的对立分法,尽管龙树后人与无著门徒争论激烈,终大乘之历史而不稍歇,欧阳却以会通、而非对立的观点来看待两造。他强调说:“龙树不异于无著”,“龙树阐宛然中寂然,故五蕴皆空;无著阐寂然中宛然,而三科善巧。”(注:《大智度论初品品目》,见《藏要》卷3,上海书店1991年6月版,第144页。)大乘的根本经典是《般若》,般若的精神,首先由龙树及中观学派从“性空”的方面加以阐发,而唯识学则在此基础上从“缘起”的方面从事建设。欧阳先生通论之曰:“一切法空宗为般若,一切法无我宗为唯识。智慧与识属法相事,空及无我属法性事。空是其体,无我是用,唯识诠用义是一大要旨。”(注:《成唯识论研究次第》,内学院刻本,第1页,左。)“般若”,可直译作“智慧”,但玄奘说:“般若郑重,智慧轻浅”(注:《翻译名义集》卷1,新修大正藏经,卷54,第1057页。),根据其“五不翻”的原则,《般若经》决不能翻译成《智慧经》。无我本来就是空义,但空与无我又有“体用”之别,(注:牟宗三先生曾精辟地简别儒家的体用义和佛家的体用义,指出,佛家的体用,乃是“虚说”的体用。氏著《心体与性体》(上)附有《佛家体用义之衡定》一篇长文。)可以说,无我是顺着空的一种具体解说,或曰,无我是空的“顺说”;同理,智慧是般若的“顺说”。依此言路,则唯识、缘起应该是性空的“逆说”。中观派的重点在性空上,故又称“性宗”;瑜珈派的重点在依缘起而观相上,故又称“相宗”。至少在语词上,性与相是相成的关系,不若空与有是相反的关系。复此,欧阳又于相宗中细分法相学和唯识学:《集论》、《五蕴论》等,以三科(蕴、处、界)统摄一切法,是法相学;《摄大乘论》、《百法明门论》等以五位(心、心所、色、不相应行、无为)统摄一切法,是唯识学。总之,无论顺说、逆说,性宗、相宗,法相学、唯识学,都是在打开和成就着同一个理境。
   事实上,疏释《三十唯识论》的十大论师中,玄奘最为心契的护法,就已经取的是经由无著来理解龙树的途辙,他这方面的代表作有《广百论释》,特别是其中的《教诫弟子品》。该品运用有无、真假、空不空、能不能、俗言胜义、言诠亲证等等范畴,反复多方地进行问答辩难;表面看起来,像是在玩玄虚的辩证法,实际上是通过反复论难,将范畴所可能具有的多层次、多维度的意义揭示出来了。例如关于二谛,一般认为瑜珈行派主张俗谛无而真谛有,中观派主张俗谛有而真谛无,简直针锋相对,但护法就此作了会通之说:“应作是言:真非有无,心言绝故。为破有执,假说为无;为破无执,假说为有。有无二法,皆世俗言,胜义理中,有无俱遣。圣智所证,非有非无,而有而无。”(注:玄奘法师译撰全集,第28函,《大乘广百论释论》卷10,第13页,左。)会通不是无原则的调和,上面引的这段话,隐然而确定地体现着一种论证的方向性,这就是,有之于无,真之于假,两对范畴中,“真—假”这一对更基本些。法之有无,可随情境、随言路而施设;是真是假,则不得含糊,理论上可以分清真假,实践中可以遣假达真。信受佛教的人,修行证果,觉幻悟真,是有进度有阶位的;含识众生与在位菩萨,迷幻觉真,是判然有别的。正是主要在这一实践的意义上,有时显得吊诡的佛家言说,将自己与八面玲珑、无可把捉的掏浆糊式的“辩证法”区别开来了。
   护法的会通立场,对玄奘影响至深,这不难从玄奘在印度留学期间的唯一翻译就是这本《广百论释》看出来。此论奘师返国后于高宗永徽初年又翻译一次,实系润饰旧稿而成,译竟而情不自禁说颂二偈,缀于文末。其言曰:
   三藏法师于鹫岭北得闻此论,随听随翻,自庆成功而说偈曰:
   圣天护法依智悲,为挫群邪制斯论;
   四句百非皆殄灭,其犹劫火燎纤毫。
   故我殉命访真宗,欣遇随闻随译讫。
   愿此速与诸含识,俱升无上佛菩提。
   玄奘在那烂陀寺五年,拜护法的弟子戒贤为师,博极经论之余,除翻译《广百论释》,还曾作过一部长达三千颂的《会宗论》。此论缘起,是为了驳斥当时大德师子光偏执《中论》、《百论》,攻击瑜珈行派的议论。《会宗论》遵循护法会通中观和瑜珈的基本理路,依之为“真宗”,将“《中》、《百》论旨唯破偏计所执,不言依他起性及圆成实性,师子光不能善悟”的道理,大大发挥了一番,“《论》成,呈戒贤及大众,无不称善,并共宣行”。(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华书局1983年3月版,第97、98页。)可惜的是奘师此论未曾传译,早已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