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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本《坛经》的美学意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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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典型的般若性空之义。
   比较而言,佛性论以“一切众生悉有佛性”、皆可成佛为旗帜,其所弘扬的“话题”,是成佛的条件、标准与理想以及如何成佛等,宣传佛性即真如、即觉悟的思想。
   般若学与佛性论的主要区别在于:般若义以万法为空,终无自性,在观念上,不仅“空”了现象,而且“空”了本质,就连所谓本质之“空”,也是“空”的,“空空者,如也”。“何等为空空?一切法空,是空亦空。是名空空”。[2]好比药能破病,病破已,药亦应出。若药不出,即复为病。以空破诸烦恼病而执空复为患。因而以空舍空,故曰“空空”。佛性说也承认万物万事从现象到本质都是虚妄而空幻的,然而这“空”,却是可被执着的。佛性说说,可执之“空幻”,即是佛性、涅槃。这可执之“空”,是一种“存在”,佛典也称“妙有”。
   在“四大皆空”这一点上,般若学与佛性论的主张并无二致。再往前走,两者就有了区别。如果说,般若性空之学以“桶底脱”式的无所执着为精神上的“终极关怀”,那么,佛性涅槃之论则以执着于性空(佛性)为终极关怀。《涅槃经》强调,“佛性常住,无变易故”。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说,般若学主张在无“家”可“归”的永恒“空寂”中,永远是精神孤旅的漂泊,那么,佛性论却以佛性为“妙有”、以成佛为旨要、在念念无住的“空寂”中,寻找精神的“栖居”。
   《坛经》法海本的基本佛禅思想,无疑是佛性论而非般若学。这一点,可先从慧能那首著名的得法偈得到证明。
   其偈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一作“惹”)尘埃!”关于这一名偈,学界一直关注与研究的,是其与神秀所作之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在顿悟与渐修上的区别,当然很有必要。然而仔细想来,此偈第三句“佛性常清净”其实尤为重要。因为它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所谓得法偈所“得”之“法”,即“佛性”耳。其意是说,佛性即空,本是清净。清净之佛性本是有之,此即“妙有”。“妙有”即意味着可被执着,有一个精神归宿处。
   “佛性常清净”是慧能名偈关键的一句,自《坛经》惠昕本始,直到北宋契嵩本与元代宗宝本,竟无一例外被改为“本来无一物”。而且,法海本关于“般若”的言辞比比皆是,如多处言说《金刚经》的“般若”之论,就连该本标题也有“般若波罗蜜”字样,给人以法海本宗“般若”而排“佛性”的文本假象,是何缘故呢?
   首先应当指出,“本来无一物”的意思,是说万物“本无”,这原本是一魏晋玄学命题,其思想源自先秦《老子》“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佛教,包括唐代禅宗的佛理,专以谈空(性空)说有(妙有、实有或假有)而不宗于“无”。可以说,《坛经》惠昕本等在此是以玄学老眼光“误读”般若之学。
   这种“误读”,始于汉泽佛经,并一直影响到唐及此后。汤用彤曾经指出,“自汉之末叶,直讫刘宋初年,中国佛典之最流行者,当为《般若经》。即以翻译言之,亦译本甚多”。从最早支娄迦谶译《道行》到罗什入长安重译诸多“般若”经籍,遂使“盛弘性空”、“此学遂如日中天”。又说:“而其所以盛之故,则在当时以《老》、《庄》、《般若》并谈。玄理既盛于正始之后,《般若》乃附之以光大。”[3]所谓“六家七宗”以本无宗受玄风熏染尤显。此“本无”者,实为“本空”,是以“无”释“空”,李代桃僵。正如汤用彤所言,“‘无’为‘空’字之古译,故心无即‘心空’。即色自号为‘即色空’。本无即‘本空’”[4]所言极是。
   这便是说,由于玄学浸润,推动了由印度东渐的般若学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使得本以“空”为“空”、未执于“中”的般若性空之学,嬗变为中国僧人与哲人通常以本体之“空”为“妙有”(注:类似于玄学之“无”)的执着关注。由“桶底脱”式的无所执着,变成了对“空”(佛性、妙有、类似于无)的有所执着,这实际上开启了般若之学向佛性之论转递的“方便”之门。
   明乎此理,便不难理解,为什么如宗于“般若”的慧远却说出“至极以不变为性,得性以体极为宗”(注:慧远:《法性论》全文已佚,仅存此两句,见于《高僧传•释慧远传》。)这样的话来。这里所言“至极”、“得性”与“体极”云云,明显是慧远受玄风影响、将以空为空、无分别而终未执“中”的般若学看作佛性论了。“慧远的‘法性’与般若性空不是一回事,‘性空’是由空得名,把‘性’空掉了;而‘法性’之‘性’为实有,是法真性(引者注:妙有、佛性)。实际上,慧远的‘法性论’更接近于魏晋的‘本无’说”。[5]可谓中肯之见。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法海本《坛经》体现出“般若”与“佛性”之言说杂陈于一书的文本景观;为什么慧能得法偈“佛性常清净”此句竟如此容易地为后人所改动、并长期被认可。郭朋说:“这句偈语的首窜者先把般若‘性空’误解为‘本无’,再以‘本无’来窜改‘佛性’”。[6]所说是矣。
   而法海本的佛性论宗旨,到底是难以窜改的。研究此本的美学蕴涵问题,必须还其佛性论的本来面目。法海本所述得法偈赫然写着“佛性常清净”五个大字。而该本又同时多处写道,“如是一切法,尽在自性。自性常清净”。“世人性净,犹如青天”。又说“即见自心自性真佛”、“真如净性是真佛”,等等,都非常明确地表述了慧能的佛性论立场。至于那么多有关金刚、般若等言辞,正如慧能自己所言,乃是佛性“转”《金刚》、而非《金刚》“转”佛性。是借《金刚》说“佛性”,而不是相反。在法海本中,“般若”一词往往可作“佛性”解。比如“菩提般若之知,世人本自有之”、“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既然“菩提般若”、“般若之智”“本自有之”、“本性自有”(注:重点号为引者所加),那么,这所谓“般若”,即为“妙有”,而非以“空”为“空”、无执之“空”。“妙有”也是一种“空”,不过是可执之“空”,此“空”者,佛性也。
   佛性:颠倒与夸大了的“完美”人性
   既然法海本《坛经》的思想宗旨是佛性论,那么,我们就可以对这佛性论的美学意蕴问题加以进一步的探讨了。
   大凡佛教,无论属何宗派,其教义均以否定现实为逻辑前提。进而,也就同时否定了人的美、自然与社会之美。丁福保编纂《佛学大辞典》,收录词目三万余条,其中没有一条是关于“美”的,可见,“美”在佛教教义与信徒的视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