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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本《坛经》的美学意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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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等于说,佛教教义都是“反美学”、或者无任何美学意蕴的。佛教否定、消解人与自然、自然与社会、自然与文化之美,却不足以割裂其典型教义、其信众之生活、修持方式等与美学意蕴的关系。一般佛教教义,以言说成佛标准以及如何成佛为主要圭臬而当然不是美学讲义。然而,由于在成佛标准以及如何成佛等问题上,必然沾溉、渗融着被扭曲、夸饰了的人关于人与自然、社会及其人的生存处境、未来理想、异化和生命存在意义的思考——其实,这些也都是美学的主题。因此在佛教教义中,有可能存在种种打上引号、别致与深层次的“美学”,确切地说,这里包含丰富、复杂而深邃的美学意蕴。
   关于法海本《坛经》的美学意蕴问题,也应作如是观。
   法海本标树“佛性”之帜。这“佛性”,往往被称为“真如”。所谓“真如净性是真佛”、“顿见真如本性”与“真如是念之体”等等,都是关于“佛性”的义同而言别的言说。《唯识论二》说,“真谓真实,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谓此真实于一切法,常如其性,故曰真如。”佛性,其实是一种“真正如实”的人的原本生命状态。《大乘止观》云,“此心即自性清净心,又名真如,亦名佛性,亦名法身,亦名如来藏,亦名法界,亦名法性。”名异而实同。真如是本体,不生不灭、不增不减、无终无始,但为染缘或净缘所触,生种种法。染缘为妄念横生,现万物假有之相;净缘为妄念不生,为本体实有,万相虚妄(假有)而本体(真如、佛性)实有(妙有),正是佛性论、大乘有宗之见。
   《坛经》的这种佛性论,深受相传为印度大乘佛教著名论师马鸣所撰、真谛所译《大乘起信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所谓“一心”、“二门”、“三大”为理论框架的真如缘起论,是《大乘起信论》的基本佛学思想。“一心”者,真如也,别称“众生心”,芸芸众生本具“真如”之意,即“人人皆有佛性”;“二门”,指“一心”(真如)生起二门,染缘、净缘之谓。染缘所起称“心生灭门”;净缘所起称“心真如门”(不生不灭门)。前者指现象、世界假有;后者为本质,世界妙有(空)。这“二门”;犹浩茫之海水与海浪的关系。海水本可平静,为风所吹(染触)则浊浪滔天、瞬息万变。可是,作为海水与海浪的水的“湿性”,是始终不会“变坏”的。这“湿性”,就是本具的真如(佛性),它虽时时依缘而起,生为海浪,却是其“湿性”始终未变,自性清净。这里,笔者以为,“起信论”所言“二门”,有类于中国传统人性论的所谓“性、情、欲”三层次说,即性如水之“湿性”、情如平静之海水、而欲是滔天浊浪;所谓“三大”,《大乘起信论》说,“一者体大,谓一切法真如平等不增灭故。二者相大,谓如来藏具足无量功德故。三者用大,能生一切出世间、世间善因果故”。这便是说,真如是无生无灭、真正平等、真实如常、毕竟常往的体性;真如具有大智大悲、常乐我净的功德;真如体性,具足一切功德而外现报应。初修世间之善因得世间之善果;终修出世间之善因种出世之妙果。
   可见,《大乘起信论》的“一心”、“二门”、“三大”在逻辑上是统一的,是对真如缘起(佛性)论的理论演绎。
   《坛经》佛性论,以“真如净性”为可被执着的“真佛”境界,这便是前文所言“真如净性是真佛”的意思。这里,“真佛”即“起信论”之“一心”。《坛经》又言,“莫起诳妄,即是真如性”,字面上是对什么是“真如性”的解说,实际包含“起信论”所谓“二门”的思想。即不起诳妄,是“心真如门”;缘起诳妄,是“心生灭门”。至于《坛经》所谓“真如是念之体,念是真如之用”,则简化了“起信论”关于“三大”的佛学思想而以体、用这一对范畴来概括真如及其缘起的逻辑关系。“起信论”中的因果业报思想,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坛经》法海本。《坛经》所说的“常后念善、名为报身。一念恶,报却千年善亡;一念善,报却千年恶灭”,是“起信论”业报思想影响《坛经》所留下的一抹史痕,所谓善恶果报系于“一念之差”也。不过,总体上《坛经》是不倡言“业报”的(这一问题后文还要谈到),而且即使谈“业报”,也仅仅把它看作在“一念”之中完成的、局限于内在心理之境而不认为是一个长期的“践行”过程。
   研究法海本《坛经》佛性论美学意蕴问题时,须十分注意“念”这一佛学范畴。在《坛经》看来,佛性即真如即“无念”。法海本说:“顿渐皆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并且说,这是“我此法门”。所谓“法门”,进入禅宗“法”境之“门”径。印顺说:“‘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念为宗’这是《坛经》所传的修行法”。[7]此言不差。因为此处所言“无念”之类,确关于“顿渐”,“顿渐”是修持方式。但是,岂有佛教修持说可以离开其本体论而独立的?尤其对南宗这顿教而言,“无念”即“顿”、“顿”即“无念”,也便是无念即佛、佛即无念,可谓即体即用、体用不二。
   “念”在佛教中指极短的瞬间、刹那、兼指刹那而起的直觉内省。法海本这样描述佛性:“无念者,于念而不念。”这是说,如一心只在刹那体念真如本性(佛性)的“正念”(八正道之一)上,那么即是灭杂念、妄念而入佛性、涅槃之境。正如《维摩经•观众生品》所言,“又问:‘欲除烦恼,当何所行?’答曰:‘当行正念。’”与此相关,法海本又说,“无相者,于相而离相”、“无住者,为人本性,念念不住”。相,事物表相。生活于表相之际而不执着、沾染于此相,是谓“离相”,这是“无念”的功德;住,静寂,兼有执着义。这是说,佛性即不系累,“无住”于俗念、烦恼,也便是人之本性(自性)刹那、刹那无染于俗世“万境”。用法海本的话来说,叫做:“念念时中,于一切法上无住。一念若住,念念即住,名系缚;于一切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是以无相为体。于一切境上不染,名为无念。”
   可见,“无念”确是法海本《坛经》佛性论的中心“话题”,是南宗关于“佛性”的典型说法。不滞累、不执缚于虚妄、杂念与假有,即真如、佛性,即妙有、执着,这也便是对“空”的执着,此《阿含经》所谓“无我无欲心则休息,自然清净而得解脱,是名曰‘空’”。
   《坛经》认为,空乃万法之真如、本质的真实。未经尘世污染(佛性本自有之)、或是通过顿悟重新荡涤了尘世污染的“自然清净”(成佛,回归于佛),这是南宗教义的根本。却超越佛禅之域限,沾溉葱郁的美学意蕴,以颠倒的“话语”,显人性的“本色”与“元色”,是人性之灿烂的“元美”(类似孟子“性善说”所谓“善端”、所谓“人皆可以为尧舜”,等于说“人人皆可成佛”)。或是回归于原点的人性之“美”,却借“佛性”这个奇异的字眼、呈现在凡夫俗子所说的佛禅“泥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