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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五山十刹寺制考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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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由奏立时间言之,田汝成与广宾说教院五山十刹的奏立是在嘉定间,但此十五所寺院中却有创置于嘉定之后者。如其中的钱塘普福寺,在田汝成《西湖游览志》卷十就载有其创置时间:“普福讲寺,宋咸淳间天台僧朋砺募贵戚鲍氏建,凡八年始成。”(注:《西湖游览志》第123页。)明吴之鲸《武林梵志》也有载,但文字有小异(注:武林梵志》卷5“普福讲寺”条,第107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二人皆未说普福寺具体在咸淳何年始成,但据咸淳四年所纂《咸淳临安志》记载的783处寺塔中无此寺,可知普福寺之始成应在咸淳四年后。咸淳(1265-1274)上距嘉定(1208-1224)约有半个世纪,若嘉定间果有品第教院之事,则普福寺是不可能预先半个世纪被列入的,故明人的教院五山十刹的奏立时间之说,令人不免生疑。
   第二,就寺院的所在地言之,教院十刹在文献中多有见载(注:除苏州大善寺外,临安集庆、演福,宁波宝陀,可参黄敏枝《宋代佛教社会经济史论集》第316页及注[83]至[85],台湾学生书局1989年。钱塘普福本文已论,松江延庆下文将论及。建康瓦棺见宋韩元吉《南涧甲乙稿》卷15《崇胜戒坛记》,第289页,《丛书集成初编》本,中华书局1985年。苏州北寺即报恩寺,有《苏州府报恩寺志》。湖州慈感见万历《湖州府志》卷四《陵庙》,页35左,上海古籍书店1963年。绍兴湖心见《宋高僧传•幽玄传》,第683页,中华书局1987年。),唯田汝成所说教院十刹中的苏州大善寺,我们留意有年,遍查各类文献,皆未有得。如以方志而言,在已查者中,同治《苏州府志》以卷帙颇巨、时代较后、收罗甚丰而很有价值,在寺观方面,此志记载了见在者及古籍中有载而当时已废的所有寺观,但其中并无大善寺或其曾用名、别名为“大善”之寺;而在《嘉泰会稽志》卷七、乾隆《绍兴府志》卷三八,却见浙江绍兴有大善寺(注:《宋元方志丛刊》第7册第6825页;乾隆《绍兴府志》卷38,第6页右至第8页右,绍兴:1792年。)。古代名僧中也唯见有居绍兴大善,而无居所谓苏州大善寺者,如《宋高僧传》说后唐虚受在广明中“抵越大善寺”,元表在广明中亦“居越州大善寺”(注:《宋高僧传》卷7《虚受传》、卷16《慧则传》,第146页、第398页,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六言“遇臻禅师,越州人也”,“幼岁依本州大善寺出家”,“至道中卒于大善寺”(注:《大正藏》第51册第426页上。);《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三《育王裕禅师》载“端裕,会稽人”,“年十四驱乌于境之大善寺”(注:《续藏经》第1辑第2编乙第10套第4册第327页左。);《佛祖统纪》卷二十八云“越大善寺童行,常随师善辉念佛礼拜”(注:《大正藏》第49册第282页中。)。绍兴大善寺曾在“唐开元二十六年,改名开元”(注:《嘉泰会稽志》卷7“大善寺”条,《宋元方志丛刊》第7册6825页。),故所谓居绍兴开元寺者也即是居绍兴大善寺,如《宋高僧传》言允文“开成元年”,“止息越之嘉祥寺”,“大中伊始……乃隶名开元寺三十人数”,“于嘉祥、静林、今大善三寺,讲相疏二十七座”;又言唐越州开元寺昙休“后终于住寺,今之大善伽蓝是也”(注:见《宋高僧传》卷16《允文传》、卷27《昙休传》,第396-397页、第687页。)。可见田汝成一系对大善寺所在地的记载确有淆乱。又,田汝成一系的记载说教院十刹中有松江延庆寺,这与嘉庆《松江府志》所载延庆讲寺“乾道六年请额,……位居台宗十刹之上,与五山争雄”(注:嘉庆《松江府志》卷75《名迹志•寺观•娄县》“延庆讲寺”条,第38页左,松江府学明伦堂1818年刻。),是大体相合的;但在清代又有延庆寺在宁波之说,如雍正《浙江通志》说宁波延庆讲寺在“宋至道中僧知礼讲天台教,行学闻于朝,真宗累遣使加礼之,是为法智大师。……寺为天下讲宗五山之第二山”(注:《浙江通志》卷230《寺观五•宁波府》“延庆讲寺”条,第2页左至第3页左,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二说之是非,虽因无其他参证文献而难遽断,但延庆寺所在地之存歧说,也令人颇疑田汝成一系记载的可靠性。
   第三,就寺院住持承替制言之,据前引宋濂所言,五山十刹既然“如世之所谓官署”,其住持须“拾级而升”;则此类寺必非甲乙徒弟,而应是十方住持中的敕差住持寺;唯其如此,方能实现其住持的“拾级而升”。明释智 言禅院五山十刹中江心寺的住持,其“继席者必奉朝命以来,非道德昭备之士,不与焉”(注:《江心志》卷9《历朝纪事碑铭》,第464页,扬州: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96年。),即是其例。所谓十方住持寺,无著道忠谓“请诸方名宿住持,不拘甲乙,故为十方刹也”,而所谓甲乙徒弟寺,“盖对十方刹为言,则己所度之弟子令住持之,甲乙而传者”(注:《禅林象器笺》卷1“十方刹”条和“度弟院”条,第14-15页。)。至于敕差住持寺,则如宋岳珂所言,其寺“皆降敕劄差主首”,或“用黄牒选补”(注:《愧郯录》卷10“寺观敕差住持”条,《笔记小说大观》第八册第382页,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3年。)。然而在田汝成等所言的教院五山十刹中,有的寺院却未实行十方住持中的敕差制。如建康瓦棺寺,韩元吉言福涛和初政复兴此寺后,二人“相与庐其侧,……施者渐集而涛遽化,政主之,……凡殿宇像设,……无不备具;乃致院事以付其徒,甲乙传之”(注:《南涧甲乙稿》卷15《崇胜戒坛记》,第289-290页,《丛书集成初编》本,中华书局1985年。);建康瓦棺寺连十方住持制尚且未实行,更不必说敕差住持。而以其所实行的甲乙徒弟制,又如何能使其住持“拾级而升”耶!韩元吉之文撰于淳熙五年,下距明人所说品第江南教院的时间有三四十年,而宋代甲乙寺有改转为十方寺者,故或可据以推测该寺在此数十年中已改转住持制;但目前尚未见其的据,再结合上述诸种记载失实处,则韩元吉之文仍具证伪的效力。
   第四,从文献参证情况来看,如前屡引者所示,禅院五山十刹在宋元文献中记载相对较多,可相互参证。而教院五山十刹,唯明清文献可与田汝成一系的记载相参证,如田汝成一系中位居教院五山之首者为上天竺寺,明夏时正说此寺“宋乃标为讲教五山第一”,明商辂言其“南渡以来,……列为五山之首,禅教宗之”,明赵宽说“上天竺实惟五山之首”等(注:《上天竺山志》卷7《上天竺修造记》,第218-219页;卷8《上天竺重建钟楼记》,第240页;卷7《重修上天竺灵感观音寺记》,第215页。),皆与田汝成说吻合;但在宋元文献中却难见其证,仅林希逸有一段相关的话:“钱塘上天竺,诸教寺之冠冕也;位置其人,亦犹五山之双径焉,况是六龙驻跸,大士之奉尤严,主席之来,必有宸命,畴咨声望,畀予不轻。”(注:《竹溪鬳斋十一稿续集》卷21《前天竺住持同庵法师塔铭》,第21页右。)但此言尚不足以说明宋末时上天竺寺已列为教院五山之首刹,因从其措辞看,虽其中出现上天竺寺“犹五山之双径”之语,但林希逸只是说此寺在教寺中的地位和名气居最,而无此寺在教院五山中列为首刹之意。理由有二:一,林希逸在言径山寺所属的“五山”前,未加“禅院”的界定,说明当时只有禅院五山十刹,而无五山十刹的禅教之分;若当时已有区分,则应在径山寺所属的“五山”前加“禅院”的界定,方合行文之常理,否则岂不成了无视教院五山十刹的存在而有宗派歧视之嫌!而从林希逸的措辞看,他又毫无歧视之意;二,若当时已有禅教之分,林希逸何不径直道出上天竺为教院五山之首,何烦要高攀禅院五山之首的径山以作比呢!可见林希逸之言只是看似与教院五山十刹有关,而不能据以看出其所生活的理宗时代已有教院五山十刹制。换言之,林希逸的记载还不具有可与明清文献参证之效。既然如此,而要让人相信明清文献所言“史事”之得其实,显然是很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