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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龙溪与佛道二教的因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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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万历三年冬的兴浦庵之会以外,龙溪与祩宏是否还有过其他场合的接触与交往,现已难考。但是,仅就这一次有关观察之辨的兴浦庵夜话而言,已经在当时的学者圈中引发了讨论。如兴浦庵夜话并不在场的邓以讚(字汝德,号定宇,1542-1599),便在《答张阳和》书中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所论沈莲池,信烈丈夫也。以是斩钉削铁之志,直宜一日千里矣。向泗源归,闻有观察之说。弟当时未得其详,而故漫听之。既读会语,乃知当日如此纷纷矣。夫道无诤,诤乎哉?弟无知,岂敢复滋多口?但以二君观察之辨为剩,而龙溪先生性意之说未详也。夫性者不思不勉,天之谓也;意者有识有知,人之谓也。彼其求觉者,果不落于思勉,则勿论观也,即推求寻逐,皆性也,何则分别亦非意也,似不得独以观为性也。倘其求觉者,或未离于知识,则勿论茶也,即灵心绝待,皆意也,何则圣谛亦阶级也,丝不得独以察为意也。盖观察皆方便之门,但可以止儿啼,不问何叶也。性意则天人之分,即有以似楮叶,必非真楮也。故以为诸君不必辨观察,而但在辨性意也。(注:邓以讚:《邓定宇先生文集》卷二。)
   显然,兴浦庵夜话之后,王泗源、张元忭都曾经向邓以讚谈起过当时的讨论。而此书之作,则是邓以讚在读过龙溪《兴浦庵会语》之后对龙溪看法的补充。上引《兴浦庵会语》中龙溪并未直接涉及所谓“性意之辨”的问题,但邓以讚的信中却提到龙溪有“性意之说”。由此可见,龙溪《兴浦庵会语》尚未能反映兴浦庵夜话的完整内容。而围绕兴浦庵夜话所提出问题展开的讨论,无疑是当时阳明学者与佛教人士交往互动的一个典型例证。
   除玉芝法聚和云栖祩宏之外,据龙溪文集所载,龙溪曾经接触过的禅僧还有苇航、小达磨、风自然等人。苇航是杭州虎跑寺的僧人,龙溪、张元忭、许孚远(字孟仲,号敬庵,1535-1604)曾在苇航讲《华严钞》时往听,龙溪还作《苇航卷题辞》赠于苇航。(注:参见王畿:《王龙溪先生全集》卷十五《苇航卷题辞》。)小达磨、风自然则是万表(字民望,号鹿园,1498-1566)供奉的两个僧人,龙溪曾与之斗机锋,这在龙溪所作《骠骑将军南京中军都督府佥事前奉敕提督漕运镇守淮安地方总兵官鹿园万公行状》中有过描述:
   君(万表)于外方禅衲,素所尊礼者为小达磨、风自然二人,余皆及见之。达磨尝谓:“金鳞脱网,离不得水。”予讶曰:“还有这个在?果能飞腾变化,何论离与不离乎?”一日自然颠跃放歌跳舞,纵口骂人,若狂若痴。予戏曰:“好个禅定头陀。”已而忽收膝枯坐若木偶人,复戏曰:“何作此散乱伎俩耶?”君闻之笑曰:“龙溪饶舌。”吾于达磨表行,于自然表智,皆吾助道资粮也。(注:王畿:《王龙溪先生全集》卷二十。)
   王阳明三十二岁时往来于南屏、虎跑诸刹,曾遇一僧。该僧坐关三年不语不视,阳明喝之曰:“这和尚终日口巴巴说甚么?终日眼睁睁看甚么?”(注:参见《王阳明年谱》弘治十五年条下,《王阳明全集》(下),页1226。)龙溪对风自然所语,可谓阳明此举之重演,二者都是借用了禅宗诡辞为用的惯用方法。当然,就象阳明虽以禅宗的方式,却达到了奉劝那位僧人回家奉养老母的目的一样,龙溪运用禅宗惯用的表达方式,还并不能表示龙溪在思想上倒向了禅宗。

     三、道教法门的修炼

   除了与佛道二教人物的交游之外,龙溪还实践过道教的修炼法门。到明代时,虽然佛教也早已有了自己的许多实践法门,但就身体的修炼或者养生来说,佛教这方面的内容有相当部分是取自道教。(注:根据福永光司的研究,佛教由六朝以迄隋唐,重“理”不重“气”,正是在与道教的互动过程中,佛教在实践的层面上颇采道教胎息服气、吐纳导引等炼气之术以及与服气相关的医学内容。参见福永光司:“佛道儒三教交涉记おけか‘气’の思想”,《道教思想史研究》(东京:岩波书店,1987)。不过,印度本有瑜珈一类与控制呼吸相关的身体修炼方法,佛教密宗的修证更是有一套与身体修炼直接相关的实践方法。因此,也不能笼统地说佛教中此类法门全然取自道教。福永光司所论,或仅就东土佛教并且是显教而言。)明代的儒者在涉及与养生有关的身体修炼时,也主要是和道教发生关涉。
   前面提到龙溪曾与罗念庵一道至黄陂随方与时习静,无疑是龙溪修炼道教法门的一例。此外,龙溪早年因久婚不育,还曾习炼过道教的双修之法以求繁衍子嗣。龙溪在所作《亡室纯懿张氏安人哀辞》一文中说:
   安人成婚十年不育,乃为置妾。又七八年无就馆之期。安人忧苦,几成郁疾。予偶受导人口诀,得其氤氲生化之机。万物异类,与人皆然。施有度,受有期,氤氲有候。须赖黄婆入室,调和通谕,始中肯系。予归密语安人,欣然任之。如法练习,十余年间,连举八九子,或堕或伤,即祯儿与今斌、吉是也。人谓安人未尝有子,安人笑曰:“浅哉见!蠡斯百男,后妃一身,岂能自致?”惟其普惠于众,故众妾之子,皆其所生,一体之爱,未尝有彼此之间也。(注:王畿:《王龙溪先生全集》卷二十。)
   “黄婆”一词,在道教内丹法中一般是指脾内的分泌物,如《参同契注》所谓“脾内涎”。(注:对此也有不同的意见,如(清)《道养初秉忠书》卷一所谓:“黄者,中之色;黄婆者,母之称。万物生于土,土乃万物之母,故曰黄婆。人之胎意是也。或谓脾神为黄婆者,非也。”)而在道教男女双修之法中,黄婆则是指双修时充任护法的同志、伴侣。如《三丰丹诀》第二篇《金丹节要•玉液炼己篇》中“择侣同修”条所谓:
   必择同心之侣,为生死之交。秉性纯和,忠孝友悌,扶持丹室,勤劳不倦,朝夕防危。恐临炉有失。一得丹时,如醉如痴,全在侣伴黄婆小心调护,否则生杀之机顷刻矣。(注:《三丰丹诀》见(清)傅金铨辑:《证道秘书》第八册。《证道秘书》共三篇,分别为《张三丰传》、《金丹节要》和《采真机要》。)
   显然,龙溪文中所谓以张安人充任“黄婆”,“如法练习,十余年间,连举八九子”,是指道教双修法的实践。对于道教的男女双修而言,“黄婆”不是指女性修炼方,而是男女修炼双方之外的“第三者”,其职能是对双修过程中的修炼者加以监督调护,防止修炼者因产生淫欲之念行为过度而损伤身体。既然“黄婆”必须“秉性纯和,忠孝友悌,扶持丹室,勤劳不倦,朝夕防危”,在传统的一夫多妻制度下,龙溪以夫人张氏为“黄婆”,由妾生子,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