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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夏之辨与三教关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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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几次佛教的“法难”本来涉及到封建政治和经济以及佛道关系等方面的原因,夷夏之辨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从理论上看,佛教方面将占有绝对的优势,儒家方面如果仅仅以佛教是“外国之法”或“夷狄之教”来作为灭佛的理由,是根本不成立的。所以,从儒佛关系的角度来看,夷夏之辨体现的往往是儒家一种文化优越意识,这种文化上的优越意识由于自身的矛盾而被佛教所利用和破斥,加上佛教在策略上采取低调处理的办法,使得佛教最终能够克服其不利局面。

   二、夷夏之争与佛道关系

   在三教关系中,佛道之间的夷夏之争最为激烈,也最具典型性。

   根据史料,道教最先用“老子化胡说”攻击佛教。西晋道士王浮与沙门帛远辩论佛道邪正,王浮屡屈,乃据《后汉书·襄楷传》“老子入夷狄化为浮屠”以及道教伪经《老子西升经》“老子西升,开道竺乾”等等说法,伪造《老子化胡经》,宣称老子同尹喜西出流沙,在胡地传经授教,教化胡人。王浮的用意是,中国人向来主张“以夏变夷”,老子西出流沙教化胡人名正言顺。这当然是道教贬低佛教的讪毁行为,反映了当时的一些道士对佛教的嫉恨。由于当时朝廷不允许汉人出家,佛教的社会地位很低,还不宜与道教争高下,不如利用“化胡”之说依附道教,减少受排挤的危险,所以,佛教方面并未就此展开同道教的夷夏之争。

   但是,佛教和道教毕竟不是同一体系的宗教,在教理、教制和教规等方面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别,随着佛教的不断发展和壮大,佛道之间的矛盾也就日益显露出来,终于导致了南北朝时期几次规模较大的“夷夏之辩”,双方进行了公开的学术辩论。

   一)顾欢《夷夏论》与夷夏之争

   约在南朝宋明帝泰始三年(公元467年),顾欢以佛、道立教既异,学者互相诽毁,乃著《夷夏论》以定是非。此论一出,立即激起轩然大波,拉开了佛教和道教之间旷日持久的夷夏之争的帷幕。

   顾欢的生平事迹可见于《南齐书》卷五十四《高逸传》、《南史》卷七十五《隐逸传》等。顾欢虽然不是一位受箓道士,而是一位儒道兼综的学者,他在论辩中也以儒家的立场为依托,但他的行为在客观上是在为中国本土的道教争取正统地位的,所以,《夷夏论》代表了当时的道教方面的立场。

   顾欢《夷夏论》的主要论点如下:

   (一)佛道同源,道在佛先。顾欢认为断定佛道二家是非,应该以经典(“圣典”)为依据。他先引用道教经典《玄妙内篇》说:“道经云:老子出关之天竺维卫国,国王夫人名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日精入净妙口中,后年四月八日夜半时,剖左腋而生,坠地即行七步,于是佛道兴焉。”又引佛教经句说:“释迦成佛,有尘劫之数,出《法华》、《无量寿》;或为国师道士、儒林之宗,出《瑞应本起》。”顾欢得出结论说:“五帝、三皇莫不有师,国师道士,无过老、庄;儒林之宗,孰出周、孔。若孔、老非佛,谁能当之?然二经所说,若合符契:道则佛也,佛则道也。”

   顾欢引用的道经属于道教徒的伪经且不待说,他对佛教经句的曲解也是不言自明的。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借“经典”证明:既然老子是释迦牟尼的父亲,佛道二教当然是同一个源头,但道教在佛教之先。

(二)佛道二教虽然都是“圣教”,但表现形式完全相反,故不可同日而语。顾欢说,道教和佛教相比,道教是“和光以明近”,而佛教则是“曜灵以示远”,它们的宗旨是不一样的。按照顾欢的看法,佛教与道教名称不同,宗旨、功能、形式、性质等方面刚刚相反。佛教可称为“正真”教,道教可称为“正一”教。佛教追求“无生”(死亡),道教追求“无死”(永生)。佛教教化速度慢,因而用于消除刚强之性;道教教化速度快,因而使人谦虚柔弱。二者一文一质,一博一精,一华一实,一引一抑,一繁一简,一显一幽,差距太大。这就好比圣匠作器,方圆有体,器物不同,作用当然不一样。按照圣人设教的原则,佛教是“破恶之方”,而道教则是“兴善之术”。为什么?因为中夏不同性,所以“佛非东华之道,道非西戎之法,鱼鸟异渊,永不相关”。

  (三)华夷地域不同,人性有别,故立教应因地制宜,不能错杂,中国只能用孔、老之教治理,佛教不适用于中国。顾欢认为,中国与西戎水土不同,人种不同,风俗习惯也不一样:

   “端委搢绅,诸华之容;剪发旷衣,群夷之服;擎跽謦折,侯甸之恭;狐蹲狗踞,荒流之俗;棺殡槨葬,中夏之制;火焚水沉,西戎之俗;全形守礼,继善之教;毁貌易性,绝恶之学。岂伊同人,援及异物。”

   所以,顾欢说,正如鸟有鸟言,兽有兽语;华有华言,夷有夷语;也好比船和车两种不同的交通工具,“虽舟车均于致远,而有川陆之节;佛道达乎齐化,而有夷夏之别。”就是说,承认佛道两教同是圣教是对的,好比船和车都能致远,问题在于,船和车的用处不同,一个在水上,一个在陆上,用途不可替换;夷和夏两地的制度也是一样的道理,道教只适用于中国,佛教只适用于西戎,中国只能用孔、老之教治理,佛教不适用于中国。

   《夷夏论》的要旨在于袒护道教,置道教于佛教之上。在论证中,顾欢所使用的手法非常清楚:就是联合儒家,利用佛教违背儒家的忠孝礼义等核心观念,判定佛教是夷狄之教,然后偷梁换柱,将佛教与儒家、道家二者的矛盾换成是佛教与道教一家的矛盾,最后的结论是道先佛后,道优佛劣,没有必要让“老、释二教,交行八表”。

   顾欢以老子为释迦牟尼之父,用“狐蹲狗踞”等辱骂性的词语强调中外异性,已经越出了正常的学术争辩的范围,使论辩变成了泼妇村夫间的对骂,论调显得粗野俗气。顾欢虽然也承认佛教是“圣教”,但他的舟车、鱼鸟之喻,则有退佛教于天竺之意,事关佛教在中国的命运。因此,《夷夏论》一出,立即遭到了佛教方面的强烈反对。一石击千浪,宋司徒袁粲率先反驳,接着大量的“折顾”、“难顾”、“谘顾”文章纷纷出笼。它们包括:明僧绍《正二教论》,谢镇之《与顾道士书》(又称《折夷夏论》)、《重与顾道士书》,朱昭之《难顾道士夷夏论》,朱广之《咨顾道士夷夏论》,慧通《驳顾道士夷夏论》,僧愍《戎华论折顾道士夷夏论》,等等。佛教方面的反驳文章很多,个别论点和内容也有重复的地方,这里仅举其重要人物和重要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