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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夏之辨与三教关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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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论“老子化胡说”之谬

   “老子化胡说”是道教企图贬低、甚至排挤佛教的一种极为原始、粗俗而又容易蛊惑人心的做法,佛教对此已经作了多种反驳。甄鸾的办法是:利用各种道经编撰的种种老子化胡故事,列举其中相互矛盾的说法,证明其荒谬。甄鸾在《笑道论》中引述《老子化胡经》、《文始传》、《化胡消冰经》、《广说品》、《玄妙内篇》等道经,关于老子化胡的说法有多种,如:

   “老子往维卫国入清妙夫人口中,生释迦,后成佛”;

   “释迦成佛,老子派伊喜从天上下来侍佛,名为阿难,造十二部经”;

   “老子化为迦叶,在佛涅槃时请佛说法,后又火化佛尸,取舍利造塔;

   “老子之妻愤陀力王得道号释迦牟尼。”

   甄鸾根据上述各种说法的自相矛盾,又据道教的一般教义和文史知识,证明道经胡乱编造,十分虚幻可笑。甄鸾的这个办法,比前面任何一位驳斥《老子化胡经》的学者都要成熟和彻底。从此,《老子化胡经》的荒诞虚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三)论道教天地、神仙说之妄

   道教教义中有自己的天地鬼怪神仙学说,但极为杂乱无章,矛盾百出。甄鸾引述《太上老君造立天地初记》、《洞神三皇经》、《诸天内音第三宗飘天八字文》、《文始传》等批判道教天地神仙说。例如,有的道经说老子在化胡之后,身体变形,“左目为日,右目为月,头为昆仑山,发为星宿”等等;有的道经说:“天地劫烧,洞然空荡,清气为天,浊气为地,乃使巨灵胡亥,造立山川日月”。还有种种天地日月之说,胡乱编造。道教神化老子,谓代为国师,但为国师年号又为杜撰,如称周时有“上皇元年”,既说“孔老同时”,又说周幽王时老子出关化胡,怎么可能。道经说太上老君比天地尊贵,但《神仙传》说天地比太上尊贵;道经说三皇(天地人)供给后世子孙以粟,甄鸾说:三皇都是神人,何不让子孙住长生之国,而以“五斗之谷请子孙王于神州,求刳命腐肠之短寿乎!”

   四)论道教服丹成仙方术的荒谬

   《笑道论》引《神仙金液经》曰:“金液还丹,太上所复,而神今烧水银还复为丹,复之得仙,白日升天。”甄鸾指出:既然老子为“太上万岁之主”,无所不能,“而乃须服金液后调阴阳乎”!又说“丹与水银,遍地皆有,火烧成丹,作之不难”,为什么不服去成仙呢?当时的道教修炼方术中,还有一种“男女合气”的。道教《真人内朝律》说:“真人日礼男女,至朔望日,先斋三日,入师房诣师,所以功德,阴阳并进。”甄鸾说他年二十时,见过此种男女淫乱的合气术,“父兄立前,不知羞耻”。

   五)论道教伪纂道经

   佛经陆续译出,数目庞大。道教为了竞争,便不断伪造道经,或将诸子书充为道经。《笑道论》说道教《黄庭元阳经》是汉代张陵编造,《灵宝经》三国吴时始出,《上清经》为晋时葛玄造,齐宋时才流行;《三皇经》为鲍静造,鲍因事泄被诛。道士还改佛经为道经,如把《法华经》改为《灵宝妙经》,“后作皆窃佛经”。

   《笑道论》说道教《玄都经目》上说道经有6363卷,这个经目来自陆修静的《三洞经书目录》。但陆的《目录》只有经书、药方、符图1228卷,无杂诸子之名,而道士列的二千余卷,乃取《汉书·艺文志 》目录884卷,甚至连《韩非子》、《孟子》、《淮南子》等与道无关的书都列入道经目录中,而所载道经数字也多浮夸。

   《笑道论》在很大程度上揭露了南北朝道教的教义、制度的荒谬,许多批评不是空穴来风。论献后,武帝召群臣讨论,“以为伤蠹道士,即于殿廷焚之”,说明它直接违背了北周武帝制定的三教政策,也是对道教的极大打击。

   道安的《二教论》针对当时社会上流行的关于三教的观点,认为所称儒、佛、道三教者,实际只有儒、佛二教,道教本属儒教,而佛教实际上又优于儒教。其要点如下:

   一)认为只有儒、佛二教,道教本从属于儒教。道安认为包括人的生命在内的天地人万物都是有生灭的,而决定万物生灭的本体即精神则永远不灭。儒家救人的形体,佛教救人的精神。形体为外,精神为内,世界上只存在救形或救神的两教,此外无独立的一教。道安引《汉书·艺文志》中对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九家的评述后表示:“若派而别之,则应有九教;若总而合之,则同属儒宗。”他说佛教“穷理尽性”,教人“出世入真”,于义最高。从三教的社会作用看,虽均能劝善,但“善有精粗,优劣宜异”。佛教讲出世,讲善恶报应,三世轮回和涅槃解脱,而儒道难免“方内之谈”,不能叫人超脱生死,三教相比,佛教精而优,儒、道粗而劣。

   二)批判道教虚妄、诡诈。道安把老、庄的道家与张陵以来的道教分开,对前者基本肯定,对后者抨击。他说:“老氏之旨,盖虚无为本,柔弱为用,浑恩天元,恬高人世,浩气养和,得失无变,穷不谋通,达不谋己,此学者之所以询仰余流,其道若存者也。若乃练服金丹,餐霞饵玉,灵升羽蜕,尸解形化,斯皆尤乖老庄立言本理,其致流渐,非道之俦。”“今之道士,始自张陵,乃是鬼道,不关老子。”文中列举道教种种表现,如“妄称真道”、“合气释罪”、“扶道作乱”、“畏鬼带符”、“制民输课”等等,然后说:“斯皆三张之鬼法,岂老子之怀乎!”

   以上是北朝两篇最有代表性的佛道之争的文章的基本观点。在北朝的夷夏之辩中,佛教对道教的攻击更加细致入微。北朝的夷夏之争不像南朝那样“纯”,仅仅限于佛道之间,而是儒释道三教矛盾纵横交错,道教和儒家的结盟也有新的特点:一般是儒家士大夫攻击佛教,道教只是王权的帮凶,只在幕后操纵,不出来说话。佛教在北齐时出现这样的著名的文章,道教方面却悄无声息(至少在史料中极难见到),殊为“难能可贵”。

   北朝以后,由于社会矛盾和三教关系的错综复杂,在南朝出现的那种较单纯的佛道夷夏之辨的形式不复存在,北朝以及后来的道教与佛教争端,多参杂三教,非纯粹二教之争,佛道之间夷夏之争的界线日益模糊,但在逻辑上仍然可以找到南朝夷夏之辨的某些线索。隋唐以后,随着儒、释、道三教鼎立格局的形成、三教之间的进一步融合以及佛教的逐渐中国化,从夷夏有别的角度去攻击佛教者仍代不乏人,其中道教的代表,也有儒家的代表,但总的趋势是夷夏之辨不断走向缓和。我们从北朝夷夏之争的转向就感觉到这一趋势了,当时佛教和道教之间主要不争论谁是夷狄之教,谁是华夏之教,而是互相比优劣,互相比高下,这本身就在模糊华夷之别,也说明通过佛教方面的努力争取,中土也逐渐认识到夷夏之辨的狭隘和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