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利他贤班智达,我还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他是印度的,杨化群先生是译作兴纳彭巴桑布。具觉慧呢?在剧宗林先生的本子上是“藏人译师俄·洛登希绕”,这位俄·洛登希绕译师,生于1059年,卒于1109年,活了整五十,他从小就跟伯父学习佛法,他的伯父就是创建桑朴寺的俄·雷贝喜绕,这是藏传佛教中很著名的人物,是藏传佛教后弘期的三大译师之一(三大译师是枯敦·尊珠雍仲、俄·雷贝喜绕、仲敦巴·杰瓦迥乃),雷贝喜绕是阿底峡尊者的弟子。1076年洛登希绕跟着伯父去参加阿里“丙辰法会”,然后伯父就求得当时的阿里王孜德的资助,去克什米尔留学,主攻因明,一学就是十七年。他先是拜利他贤、吉庆王等班智达为师,广学因明,学成之后,与老师吉庆王合作把智生护的《释量论庄严释》译成了藏文,又与老师利他贤合作在百麦城译出了法称论师的《定量论》和法上论师的《定量论疏》,又译了这个《正理点滴论》。俄·洛登希绕回藏后,还翻译了耶麻黎的《释量论庄严疏详疏》。在他的伯父去世后他继任桑耶寺堪布讲授因明,他的弟子们留下了许多笔记。他在讲授的同时,还译出了商羯罗难陀的《成遮诠论》、《成相属论》等,因为俄·洛登希绕的译本质量好,很受人推崇,藏人把他的因明译本称为新译本,把他以前的称为旧译本。他不但在桑耶寺讲授因明,还在拉萨等地讲授,影响很大,他的弟子卓龙巴说,随俄·洛登希绕学习的前后达两万三千人。
《正理点滴论》讲记之二
咱们先看叙言。
敬礼儒童相曼殊室利!
论典的习惯是在开始先礼敬,这是表示对佛法的尊重,对诸佛菩萨的尊重。那么,这一句“敬礼儒童相曼殊室利”就是,皈敬文殊师利菩萨。“儒童”本来是指以前在科举制度之下,应考秀才的人,不论年龄大小,只要是考秀才的,都叫儒童。现在佛教拿来以后,“儒”表示受尊重者,有能耐你就受尊重,修行好你才受尊重,“童”是年轻人,表示不失童心,这里指纯真之心,说修行者要永堡一颗纯真的童心。这里儒童指谁呢,“曼殊室利”,曼殊室利就是文殊菩萨。文殊菩萨在佛教中是智慧的化身,佛教主要就是让人有智慧的,所以要礼敬文殊菩萨。
如实智者:由是具有以成就一切众生利益事业为先行故、显示此智。
这一句话是法称论师造这部论的目的。一部典籍,要达到它的目的,就是要通过它的文字、义理来达到它度众生的目的,这个我们叫论体,也就是说,论体有二:一个是声,就是语言文字;另一个是义,就是通过语言文字所表达出来的义理。
法称论师为什么要造这部论呢?因为人们做一件事儿,要想把这件事儿做成,必须先有“如实智”,要没有“如实智”,你事情一定弄不好。所以,在这里,我法称就造这部论来与大家伙儿探讨探讨“如实智”的问题。在当时,其他的派别都攻击陈那论师的因明是一种空洞的言辞,所以,法称论师一开始就先说,你要想干成一件事,就得有正确的知识——即“如实智”,必须“如实智”先行。
什么是“如实智”呢?在其他的译本中都是译成“正智”,韩老最先也是译成“正智”,现在给改成了“如实智”,那么,“正智”和“如实智”有什么不同呢?“正”是正确,“智”是智慧,或者知识,合起来就是正确的知识。什么才是正确的知识呢?没有一个标准,比如地心说,在当时谁能说地心说不是正确的?但后来哥白尼就说地心说不对,他弄出来了一个日心说,日心说该是正确的了吧?不,偏不,现在人都知道,运动是相对的,根本不能说哪一个是中心。所以,正确是有时限性的。而“如实智”呢,“如实”就是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地球是中心,对地球的运动没有影响,你说地心说不对,应该是日心说才对,照样不影响地球的运动,该怎么运动还怎么运动,本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智”还是知识。合起来就是,知识的本来面目,根本不受你的影响,这才是“如实智”。只有如实智才与实际情况相符。如实智并不能予人直接产生事物,只是能指向事物,使人达到它、接触它。“如实智”有两种,一种是现量的直接得知,一种是比量的间接得知。不管是现量的直接得知还是比量的间接得知,必须能够指向一个可触可达的行为对境――行为对境就是所要做成的事儿,使我们把所要做成的事儿做成。还得注意,你要做的这件事儿必须是可触可达的,就是说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什么是可触可达?比如说海市蜃楼,这就是根本不可能触到、达到的,你想去海市蜃楼中占一座楼房这是不行的。这时候就有人会说了,比如说上月亮,在几千年前谁会认为它是可触可达的呢?大家想一下这个咋整。在吕新国寄给我的《正理滴点论广释》中,有这么几句话,“即为显示缘起所为及诸所明”,这是按照佛教义理来说的,按照佛教义理来说,缘起乃是万法的本来面目,是缘起就是缘起,不是遍计执就不是遍计执,是依他起就是依他起,这才是“如实”。
句子中有个“先行”,有的本子给译成“先导”,任何事情都是先有因而后有果的,“先行”就是在前边,如同打仗时的先头部队一样,在前边儿开路,前边儿的就是原因,就是“如实智”,“如实智”是因。什么是果呢?本子中说是“利益事业”。人们做事情,总有目的,目的或者是趋取可爱之境,或者是远离可恶之境,趋取可爱之境和远离可恶之境,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对他人有利的,这就是“众生利益事业”。对于可爱之境趋取到了,对于可恶之境远离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这就叫“成就”。这也就说了,我们干事情必须“先知后行”,你要是“不知就行”的话,你会迷路的,这是根本就不能够成就的。从这儿也可以看出,咱们现在总说什么学修并重,这就不妥当,必须先学后修!当然,我不是说要你一直学完了再修,这个得注意,我没有那么说。学与修就如同一个人的两条腿一样,人走路不可能两条腿一齐往前迈,那样的话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你是一只麻雀,麻雀才是两条腿一齐往前的。人一次只能往前迈一条腿,但两只脚绝对相差得不远,就是说先学后修但两者不会脱节。
这儿的“利益事业”其实就是咱们佛教徒常说的自利利他,自利了然后才能利他,这是次序,乱不得的,“一失次第,即成魔业”。在《因明入正理论》中说,为了自利,建立现量、比量,当然,还有似现量和似比量,为了利他,建立能立、能破,还有似能立、似能破。利他就是让对方开悟,这儿我就想起了禅宗,为什么想起禅宗呢?因为为没有亲自干过,我就对禅宗的一个事儿弄不明白。有一个故事,说,在一个禅堂中,一个七打下来,参加打七的除了维那师父,其余的都开悟了,为什么维那师父没有开悟呢?因为维那师父要忙着照顾其他人,所以没有开悟。禅七在结束的时候,都是要考功夫的,要是不悟的话,就得还常住的包子钱。就是说,若你没有开悟的话,你还是凡夫,凡夫是没有资格受供养的,所以你在这儿吃了几天饭得掏饭钱,你要是开悟了的话,你就是圣人了,圣者是有资格受十方供养的――常住的东西都是来自于十方信施――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掏钱。因为维那师父没有开悟,参加禅七的师父们看维那师父因为照顾他们而没有开悟,就要逼他开悟,怎么办呢?他们几个人抬起维那师,要把他扔到山沟里去,到沟边儿时,维那师心里发急,这一下把他急悟了。这么一个事儿我就不懂了,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个事儿呢?因为《滴论广释》上说“众生不能由强制其知而得悟入”,能把人逼悟吗?王教授说他们在以前曾经为了研究特异功能而做实验,最后的结论是:只能自自然然,可遇而不可求。开悟也是这样,水到渠成,自自然然,我想开悟也该这样。王教授说,不随顺自然的话,除了作弊没有二法。那么我们的开悟也应该是的,若硬逼的话,也是只能“作弊”了。清朝时雍正作了《拣魔辨异录》,就是把以前的那些所谓开悟的禅师们一个个拣择,看到底那个是真开悟那个是假开悟。你想,我问祖师一个问题,我一张口,他立马打我“三十棒”,真能吓住人的,吓得我不敢问了,就说我明白了。实际上真明白了吗?可能我只是被吓住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