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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佛教的译场组织与沙门的外学修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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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主译因不通汉语而无从审阅笔受所写文句的正误,但译场中亦有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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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高深的僧人去检查译本有无乖离原旨的地方,这种审查员在后来有了「证义」的正式职称。[12][12]

  魏晋以来的翻译方式,后来发现有不少弊端。首先,它相当于一个公开的演讲讨论会,任何人都可以借「闻法」的名义来参听。听众的程度既参差不齐,而即使其中有些问题肤浅无聊,主译也不能不加解答,于是翻译的时间被延宕了。再者,参预的听众中难免混有不肖之徒,他们会借发问来嘲谑主译,趁机捣蛋,于是译经事业所受的滋扰就大了。[13][13]

  因此隋朝以降,译场中人总结经验,改为集合专才,作闭户研讨的方式,不再公开宣讲。例如唐代玄奘三藏(602~664)开译之时,政府替他从黄河流域各寺院中挑选精通佛理的僧徒十二人充「证义」之员,专负责审查译文中有无因太着重词藻华美而乖离经文原义之处;另选文笔优美的僧徒九人担任「缀文」之员,专负责整理译本,联缀译句成文;又有精通中国文字学的沙门一人作「正字」之员,负责审查译文用字的得失;更有华僧一人作「证梵语梵文」来帮助奘公处理梵本中的问题,全部助手仅有二十三人,而他们都是各有所长的专家!此外,另设若干负责笔录的「笔受书手」而已。上述诸人是闭户工作的,因为译场所在的慈恩寺设有守门人;阻止闲杂人等进来参听,故奘公跟助手们便从容专心研讨经义应如何译出。[14][14]

  唐代(618~907)自玄奘而后,译场都采他那种专家研讨会的闭户译经方式,而分工更细。

  在文笔处理方面,「缀文」之外更增加了「润文官」之员,这是出诸玄奘对唐高宗(650~683在位)的请求;选派一些文笔好的文臣来帮忙润色译文。奘公何以有此请求,原来古时印刷术未发明前,书籍靠抄写流传,文章好的大家乐得念也乐得抄,流传亦易。玄奘明白这一点,知道在自己监督之下,使经文在润色后仍能不失佛意,这种文艺加工是需要的。奘公身后,润文官或置或否,而僧徒中也有过担任「润文」的人。[15][15]

  在证义方面,玄奘以后的译场依然设置,但其中「正字」之员不常置,反之,「证梵语梵文」之员却有更细的分工,他们是:

  (1)「证译语」,这是缘于印度僧人菩提流志(Bodhiruci,卒于727)主持译场时,担任传语的是两位通汉语的印度居士,译场中人生怕他们用汉语转达主译的讲解时或会讹误,故委一位出生和落发都在中国的印度僧人任此职,专听审他们有无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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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译的话。在后来,华僧义净三藏(635~713)主译之时也有设此职,大抵净公怕自己以华人当主译,口译有误而不自知,故仍找懂汉语的外国居士来随时指正自己。

  (2)「证梵义」,也是义净主译时设置。也许净公深怕自己对原文义理了解不够,故找两位外国法师来帮忙参详原文。

  (3)「读梵本」,亦义净主译时所置。原因宣读梵文本来是主译的责任,义净梵文虽好,但读诵时若求声调正确,不若交给印度人代读更胜。

  (4)「证梵文」,亦见义净的译场,此职负责注意梵文形式的表达,遇上原文有讲不通的地方,要能够加以解释,使原文意义能正确表达,而译出时不至有误。[16][16]

  由是可知,往后的译场越来越注意先弄清楚梵文原本的义理与字句的发音。可见华夏译经的工作态度是如何的认真,故不特使释迦遗教广传华夏,更嘉惠于日、韩、越三邻。


  至于大乘佛教能在东亚奠基的另一要素,则关乎僧徒的外学修养。原来佛家称本教义理为「内学」,而教外的所有学问都通称「外学」。据拙作《中国沙门外学的研究~汉末至五代》(以下简称《外学》)[17][17] 所考,知道中国沙门的外学修养可谓五花八门,往往一人兼通四、五种外学。限于学养,仅能论及其中十二门学问。[18][18] 现在谨将它们逐一介绍,并略陈每门学问对弘扬佛法的助力:

  经学──自东汉以迄南北朝,饱受儒学教育的高门大族一直是社会的中坚,中夏沙门为了争取他们的皈依,于是便研习儒门的五经,了解大族中人物所从事的学问。不然,彼此即使晤面,也找不到共通的话题作为交往的开始。再者,佛教是外来宗教,沙门既刻意将佛陀遗说推介给自己的同胞,就得先了解中国人最基本的思想──儒家经典所载的「先王之道」,始能导人由儒入佛。[19][19]

  小学──沙门既要研读五经,就得先通音释训诂之学,不然将无从了解五经中的难字奥义。因此,中国沙门也有人从事于此。此外,训诂知识对翻译佛经有大助,这点且留待下一节详陈。

  诸子──沙门除了从经学去了解中国人最基本的思想而外,更从研读诸子──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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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道家和墨家那些跟儒家对抗的思想,从更多方面去了解中国人的各种思想,方能更有效地推广西竺传来的、内容跟中国思想很不相同的佛教于华夏。再者,中国的老庄哲学跟佛家思想最接近,故借用老庄思想去帮助闻法者了解佛法,在魏晋初期效果甚佳。更有进者,在清谈流行的时代,不通老庄又哪能跟清谈之士接近?早期译经中往往牵强地引用老庄术语来翻译佛家名相,使华人容易接受这些充满老庄术语的汉译佛典哩![20][20]

  史学──中国古时佛门中人往往童年出家,对社会接触面极有限,除了寺院中的师父及师叔伯;同辈师兄弟而外,唯有入寺拜佛的善信。然而当他们受具足戒而后,是要离寺游方参学的,此时节,一位毫无社会经验的小师,又如何面对寺院外面的险恶世途呢?于是他们阅读俗世的史书,借用古人的经验为经验,作为在外应付五浊恶世的参考。由于读史,他们也进一步执笔撰写纪述佛教本门事迹的史书,历代成绩斐然,[21][21] 以致佛教史学在中国史学中成为一条重要的支流。

  赋诗──沙门所以从事赋诗,一方面是沙门有游方的传统,游方之时经常遇到优美的风景,可刺激其中有诗才者的吟哦。二来中国士人喜欢赋诗,吟诗吟得好的人受大家敬重,倘使沙门跟儒士交接之际表现优异的诗才,则对弘法有助。[22][22]

  文章──沙门所以从事文章的写作,固然缘于中国士人重诗同时也重文,文笔好的人受他人敬重。而文章之有助于弘法,更有三点:第一,翻译佛经之时要有好的中文文笔。其次,中国沙门对佛法的解说,往往借着发表论文,或注解佛典而表达。倘使申论或注释之时文笔流畅,则更易吸引读者。第三,古时佛教在华不断受到儒、道中人的攻吁,沙门为了护法而不得不磨砺自己的文笔。因为行文能力差,在笔战中是注定要输的。[2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