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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熊十力的人生哲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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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食者,谓人所食动植等品,是物质故;物有分段,名以段食。”即是说,人的生命离不开各种各样物质的滋养,不食则饥,不衣则寒,这是人赖以生存的最起码的物质生活条件。
   “触食者,感通之谓触。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宇宙万有,皆互相通,无有隔碍。故易曰:‘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感通之义大矣哉!人而无感,则拘于四体,与禽兽不异……是故君子不徒注重段食,而贵触食……一日无感通为食,虽段食醉饱而实顽然一物。四海穷困、生民疾苦,皆所不喻,块然而尸居,冥然而罔觉,是即无感通,是谓缺触食。”可见,所谓“触食”就是以天下国家为念、以民生民瘼为怀的社会责任感。人若没有“触食”的滋养,就是冥顽不灵的行尸走肉。[①d]
   “思食者,造作之谓思,即以创造为食。鸟兽营巢聚粮,仅是占有冲动。人类,则至市井匹夫匹妇,田畴货币,种种敛聚,乃至奸狡大盗,载狂心,执荡志,乘权处势,劫持众庶,以逞其兼并之欲……此皆占有冲动,无所异于鸟兽。”“夫人为万物之灵,裁成天地,参赞化育,皆人之责。人道极尊,当转化占有冲动而为创造胜能。如学术上之灵思独辟,宗教上之超越感,道德上极圣洁极崇高之价值,政治与社会上重大之革新,使群众同蒙其福利,凡此皆谓之创造。”“人生一息而缺乏创造胜能,则占有冲动乘机思逞,占有冲动横溢,人则物化,而丧其生命。故创造者,资养生命之粮,不可一日不具。”可见,“思食”就是与占有欲相对立的创造力。
   “识食者,了别之谓识。云何了别?明于庶物,察于人伦,而上彻万化之源。是故知一己之生命,与宇宙大生命,是一非二。了于此者,常能置一身于天地万物公共之场,不以私害公,不以形累性;孔子‘坦荡荡’,佛氏‘大自在’,唯其了别故也。”可见,“识食”就是对人生的大彻大悟,就是物我一体、天人合德的最高境界。以“了别”为食,“生活乃有日新”,人生才有无限的意义。
   熊氏的“四食”说是有层次的,他对人生意义的看法是递进的,这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他说:“四食者备,而人乃得全其生命,而人乃成为人。今人唯贪段食,乃至贪淫、贪利、贪权、贪势,皆段食之推也。触、思、识三食,今人皆不是务,生命无滋养,则行尸走肉而已,岂不哀哉!”在他看来,物质生活条件为人类所必须,不可或缺;但倘若陷溺于物欲,则人生意义由此丧失,甚至引发出无量丑恶现象,他说:“人生在社会上呼吸于贪染、残酷、愚痴、污秽、卑屑、悠忽、杂乱种种坏习气中,他的生命纯为这些坏习气所缠绕、所覆盖。人若稍软弱一点,不能发展自家的生命,这些坏习气便把他的生命侵蚀了。浸假而这些坏习气直成了他的生命,做他的主人翁。其人纵形偶存,而神已久死。”[②d]可见,只有充分“了别”人生的意义,人的生命才能充实而有光辉,人生道路才能端正而悠长。
     成己成物的人生价值论
   原始儒家人生哲学,一般说来本有“成己”与“成物”相统一的人生价值观念。《礼记•中庸》云:“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会外内之道也。”朱熹《中庸章句注》:“诚虽所以成己,然既有以自成,则自然及物。……仁者体之存,知者用之发,是皆吾性所固有,而无内外之殊,既得于己,则见于事者。”另外,《礼记•大学》讲三纲领八条目(即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是成己成物之道。可见原始儒家原本具有双重价值取向;对内成己,对外成物;成己则道德挺立,成物则智力广远;成己则重在心性修养,成物则重在建立事功;而这两方面又应是和谐统一的。但从后世儒家整体的状况来看,却是讲成己多,讲成物少,其价值观念明显具有内省化的倾向,这也是应该予以指出的。
   熊十力一般认为,先儒的成己成物之道是很圆满的,他说:“《大学》经文,从‘欲明明德于天下’,一层一层,追本到致知上去,随即结云‘致知在格物’;却又由‘物格’、‘知至’以下,一层一层,归于‘天下平’。文义往复如环,细玩之,‘致知’是立大本工夫,而‘格物’正是‘致知’工夫吃紧处。道家致虚,佛氏归寂,同一反求自性,而不免遗物,其流皆有反知之弊。《大学》特归重‘致知在格物’与‘物格而后知至’二语,此实对圣学与二氏天壤悬隔处。至西洋学术,精于格物,却又不务致良知,便是大本不立。”[①e]在熊氏看来,西洋人生哲学长于“成物”却忽视“成己”,佛老人生哲学则虽注意“反求自性”却又“不免遗物”,只有原始儒家价值观念全面完整,“方无流弊”。熊氏进一步阐述了“成己”与“成物”这两个方面的人生价值目标。
   “成己”之学探讨的是人生的道德价值。熊氏从其道德形上学出发,反复强调,“本心”即是人生“成己”的根本依据,他说:“仁者,本心也,即吾人与天地万物所同具之本体也。”由于本体具备道德属性,故而性体即成为道德价值的源头,他说:“就人生行履言,全性成行(自注:性即体;全者,言其无亏欠也。吾人一切纯真、纯善、纯美的行,皆是性体呈露,故云全性成行)。”[②e]他还做了如下的对比:“西洋人谈博爱,是外铄之爱;此方圣哲谈孝,乃出于本心,为内发之爱。自东西接触以来,各彦都无此的见。……(予)常谓:西洋伦理,由男女之恋爱发端;吾人伦理,由亲子之慈孝发端:此是东西根本异处。”他进而指出:“孔在求仁,佛在发大悲心,皆从本体滚发出来。”他认为,只有体悟到本体的价值意义,才会挺立起道德自我,从而形成正确的价值取向。
   他主张处世、为人、治学、行政皆应从修己入手。他说:“为学须具真实心。真实心何?即切实做人之一念,恒存而不放也。……吾老来,念平生所见老辈、平辈、后辈,甚至后后辈,其有聪明,可望于学问或事业有所成就者,未尝无之。然而率无成,其故惟何?即根本无做人之一念耳。无真实心,便无真实力;无真实力,而可以成人、可以为学立事者,古今未尝有也。”“二三子为学,宜多看历代大人物之文集。唯看此等书时,须自身先提起一股精神,即切实做人、不甘暴弃的精神”。有此精神,方可于字里行间,体察历代先贤超旷的胸襟、宏大的愿力、谨严不苟的行事,以及审几虑变、综事应物的智谋。[③e]相反,若不具备内在的真实心、真实力、切实做人的精神,绝不能成就任何外在事功,或虽有所成就而必出现重大的道德偏失,终非正果。他说:“知识之败,慕浮名而不务潜修也;品节之败,慕虚荣而不甘枯淡也。举世趋此,而其族有不奴者乎?”[④e]“西洋人大抵向外发展之念重,努力于物质与社会等方面生活资具之创新,其神明外驰。”“彼未能超知而趋入德慧也。”[⑤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