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卫是南朝时代研究《十住经》最著名的代表。他居于荆州的长沙寺,根据《高僧传》记载:“时长沙寺复有僧卫沙门,学业甚着,为殷仲堪所重。尤善《十住》,乃为之注解。”[25] 僧卫的注书已不存在,《祐录》卷九保存了他的《十住经合注序》。僧卫认为《十住经》“乃众经之宗本,法藏之渊源,实鉴始领终之水镜,光宣佛慧之明者也。”[26]此语应该是认为《十住经》在讲菩萨行法上优于以前所出经典,这或许就是针对当时般若玄谈风靡南北的状况而言的。他认为,般若菩萨行理论不及“十住”、“十地”等华严教义那样说事具体详尽,但是华严“十地”理论受重视的程度却不及般若,为了提高华严菩萨行理论的地位,故僧卫立此论调。
在《十住经合注序》中,僧卫以解释此经为何能引导人进入“法云地”为核心。序言开始便说:“夫冥壑以冲虚静用,百川以之本;至极以无相标玄,品物以之宗。故法性住湛一以居妙寂,纷累以运通。”此中万物本体解释为“至极”,事物的性质称为“法性”,且认为事物是运动的,即“运通”。对“运通”解释为“法”的“运通”和“心” 的“化积”两个方面,而运动的最终归宿是“妙寂”,不同于般若“空”的空观概念。以此为论调,提出“心”、“识”与“智”、“见”的概念,并用来解释菩萨的行法,认为“心识”由于“执著”而产生了“运通”,离开执著达到正确的“智见”,则归于“妙寂”,从而与本体的“至极”相契合,这样就达到了菩萨修行的最高境界“法云地”。
僧卫对“华严十地”进行了较为全面的分析和提练,提出了“至极”、“妙寂”、“运通”、“心识”、“智见”等一系列概念,创造性的运用新概念解释菩萨行法,这种研究成果是对此前所作各种华严单本经研究的第一次成功突破。但其所作的发挥很明显是老庄哲学与华严思想的有效融汇,具有明显的格义风格,这也是汉魏以来中印文化交往以及中国佛学发展所呈现的一贯特征。僧卫对《十住经》总体思想的把握有一定准确性,同时探合《老子》思想予以发挥,促进了佛教思想的融和,对华严入华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在域外华严单本经向中国的初期传入过程中,中国僧俗无法了解域外华严学的整体面貌,华严经学的多头创用尚未展开。此时的华严传播重在整理佛典以及与中国本土文化的结合,特别是思想上的彼此疏通。有关域外华严单行经在中国的最早回应始于东晋,集成本出现后,这种回应与传承并未断绝,一度与集成本的流传相并行,并持续到南北朝之后。在诸单行经中,最受关注的是“十地”类经典,并形成了以专弘“十地”而著称的地论师,与当时“摄论师”相映增辉,交织出一副华严入华的历史画卷。
[1] 僧佑:《出三藏记集》,卷二,《大正藏》,第55册,第6页。
[2] 参见吕澂:《印度佛学源流略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83页。
[3] 印顺:《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台)正开出版社2003年版,第1002页。
[4] 《兜沙经》,卷一,《大正藏》,第10册,第446页。
[5] 《兜沙经》,卷一,《大正藏》,第10册,第446页。
[6] 《放光般若经》,卷一,《大正藏》,第8册,第1页。
[7] 《光赞般若》,卷六,《大正藏》,第8册,第190页。
[8] 参见印顺:《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台)正开出版社2003年版,第1002页。
[9] 支谦:《佛说菩萨本业经》,卷一,《大正藏》,第10册,第447页。
[10] 支谦:《佛说菩萨本业经》,卷一,《大正藏》,第10册,第449页。
[11] 慧皎:《高僧传》,卷一,《大正藏》,第50册,第323页。
[12] 参见魏道儒:《中国华严宗通史》,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7页。
[13] 印顺:《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台)正开出版社2003年版,第1004页。
[14] 《兴显经》,卷一,《大正藏》,第10册,第592页。
[15] 《兴显经》,卷一,《大正藏》,第10册,第592页。
[16] 《修行地道经》,卷七,《菩萨品》,《大正藏》,第15册,第229页。
[17] 《度世品经》,卷六,《大正藏》,第10册,第65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