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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早期显密佛教冲突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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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静轩 南华管理学院生死学研究所
  提要
  对于向来模糊不清的「显密之争」概念,本文做了较深入的探讨与分析,结果发现显密冲突的主要关键有白衣的传法、对双修的误解、「再现」的引导以及庶民的信仰习惯四点。这里的白衣传法与一般讨论的居士佛教有所不同。笔者分析这个事件发现,王弘愿本身对密法的教理与修持的能力不足是造成冲突的原因。至于骇人听闻的双修,笔者认为一般人在追究它的实际修法之前,仅凭拥抱的双佛表相而妄下断语。笔者访谈藏人所得的响应是,那是一种文化的表现手法,即使中国人难以接受这样的民俗,我们也应该予以尊重,或暂时保留,任何没有凭据的批评都是不恰当的。此外,笔者归纳冲突的另一个原因是再现的误导。虽然20世纪前叶的中国,并未能有效地控制西藏,然中国仍延续清朝宗主国的立场看待西藏;因而再现出一种非真实的西藏形象。笔者认为,这种中国人所营造出的西藏意象也是显密冲突的原因之一。最后笔者认为佛教界的菁英份子忽略了庶民信仰的不同需求,因而易将一般大众的信仰归类为迷信盲从,而予以负面的评价。
  关键词:1.显密冲突 2.显密之诤 3.白衣传法 4.西藏意象 5.庶民信仰
  一、前言
  笔者观察这近半世纪的汉藏佛教交涉,发觉其中包含两个显著的事件;即所谓显密[1]的冲突与以沟通汉藏文化、融合民族感情为诉求的汉藏教理院的成立。而过去关于民国时期汉藏佛教关系的研究并不多见,只能从中国佛教近/现代史中搜寻到零星的片断。民国前期密教的蓬勃发展,难免对中国佛教造成冲击,面对这样的压力,中国佛教做出了什么响应呢?一般对于汉藏佛教的冲突总是笼统地以「显密之争」来诠释两者的关系,却很少深入分析所谓显密之争的原因及内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本文采用历史文献的分析方法来探讨民国前期的显密冲突。
  本文主要参考文献是1920年至1948年在大陆发行的《海潮音》杂志;除了因为它是当时水平极佳的佛教期刊之外,它也是由太虚所创办的佛教改革的产物之一。透过《海潮音》,我们更能掌握太虚一系学僧对汉藏佛教交涉态度的第一手数据,而作出较客观的判断。此外,如《威音》、《佛光季刊》、《蒙藏月刊》及《新亚细亚》等期刊则提供了系统外的看法,也很具参考价值。
  二、显密佛教的冲突
  民国前期密教的蓬勃发展[2],难免对中国佛教造成冲击,面对这样的压力,中国佛教做出了什么响应呢?一般对于汉藏佛教的冲突总是笼统地以「显密之争」来诠释两者的关系,或者是以佛法圆融无碍来做圆场。[3]
  但其争议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又争议的原因何在呢?这是本章中所要处理的问题。
  民国以来,传入中土的密法有东密及藏密两种,两系教法甚至有一段时间交错着发展。1922年,大勇赴高野山求法,而此时王弘愿也正与权田雷斧通信,正准备翻译权田的著作《大日经住心品疏》。稍早,王氏已译出《密宗纲要》,介绍予佛教界;《海潮音》更刊行「密宗专号」,推广此书[4];当时还推崇王氏为弘扬密宗的功臣。1924年,就在大勇转学藏密的同时,权田来华灌顶传法,王氏也就在此时获阿阇黎资格[5]。日后东密的影响范围大都在广州一带,虽与藏密的传播路径不同,不过同样是造成争议的原因之一,因此本章也将之纳入,一并处理。
  (一)汉地密教的再现
  首先要说明的是,这里使用的「再现」一词有两层含义;一是从密教的传播史来看,另一则是指后殖民主义中所讨论的,不平等权力下的一种表述、再现(representation)的手法。后者拟在第三节中讨论,现在先谈所谓密教再现的历史。
  关于密教传入中国的历史,学界公认为三阶段。最早是3世纪经由中亚传入的各种经咒、仪轨,即所谓的杂密;中期为8世纪由开元三大士(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三人)传译的《大日经》、《金刚顶经》两大体系的密典,称为纯密;后期约在10世纪末,乃由天息灾等人引进印度后期(坦特罗)密法。[6]黄心川认为,坦特罗密法与印度性力派思想结合,其灌顶、双修、轮座等修法与中国的伦理观抵触,因而密法的传播受到限制,
  只流行于皇室贵族之间。[7]对这个说法,笔者暂持保留态度,不过明清以来密法不如禅净两宗的普遍,倒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此,20世纪初密宗的流布民间便被称为是一种「复兴」[8]的现象。以下来看现代密教如何重现在中国社会。
  1.东密
  早年与大勇一同到日本高野山学密的持松,也继大勇后尘,在武汉传布密法,更重建洪山宝通寺为密教道场。之后,陆续有纯密、又应、显荫及曼殊揭谛等人渡海学密,是早期东密流通的主要推动者。东密的流传原本还算顺利,但一个未远行求法的居士却在南方引起轩然大波。
  王弘愿,潮州人,原本是中学国文老师,由权田授与密法。据一位目击者回忆,王弘愿超乎常理地在12小时内即取得阿阇黎身份,[9]他除了在潮州灌顶收徒外,并应各处之请,为人灌顶。不过王氏震惊佛教界的举动是1927年在广州六榕寺佛教总会为僧尼灌顶[10]、1932年7月又在该寺为僧尼授戒。[11]同时于《解行特刊》发表评论,说明密宗异于其它宗派的十项殊胜,[12]其中以所谓「传持之不同」[13]为其行为辩解。
  他主张显灭密兴的荒谬言行逐渐激起许多人的不满。
  「王弘愿事件」争议的焦点,除了他传法阿阇黎资格的取得令人难以信服之外,他将着天衣、带发髻的大日如来诠释为俗人一事,更令人怀疑其佛学知识。又落人口舌的是,他假弘密之美名,以高价贩卖经典、法器以获取暴利,又铸造铜质金刚牌,声称牌上真言能治各种怪病,灵验非常。王氏之子更推波助澜,作〈辛未灌顶记〉一文,宣扬父亲的神通,[14]佛教界终于无法再漠视这种灭法乱纪的行为,纷纷以笔战围剿,详细情况于下一节讨论。
  2.藏密
  笔者将藏密的呈现略分为两类,一类是由西藏喇嘛所传播的密法,上一章已讨论过;另一类则是由中国人所表述的藏密。须先说明的是,这种描绘所建构出的藏密是否为真,并不是本小节所要探讨的。笔者先要凸显的是被「再现」出的藏密面貌,于第三节再讨论这种再现背后的玄机。以下先分别从西藏文化、喇嘛、教法及民众的信仰几个层次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