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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佛教界学术研究、阿含学风与人间佛教走向之综合省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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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印順導師一生求法、治學、研究、著述,在為病苦所折磨、國難與教難的交煎中,仍為聖教而勤學不懈,如今的中國佛教,才有了大量既存傳統精華,又富時代精神的傳世之作,也為現時代佛教僧青年樹立了學習的典範。導師的學術成就自有其時代的意義與啟發,這是眾所周知、毋庸置疑的,但是任何偉大的學術成就,在變遷的現代時空中都有重新討論、思考與對話的空間,這也正是佛法得以常存世間的基礎、佛教不斷進步的動力。

本文作者針對現今盛行於臺灣佛教界的學術研究、阿含學風與人間佛教的趨勢走向,提出了他的一些看法,有省思也有呼籲:「期望傳統佛教那股可貴的聖道清流能夠持續保全,為後世有緣眾生留下一線解脫與正覺的生機。」

當思考未來佛教的發展,是否能再體現傳統、創造未來時,讓我們以更寬廣、更客觀的心胸,重新審視當前的佛教,相信或能找到更契合佛陀本懷的修行之路。在這樣的立場上,本刊竭誠歡迎大眾來稿共同討論。

(備註:本文作者如石法師特別表示:本稿文責自負,無關刊登單位。)

提要

近十年來,臺灣傳統的中國佛教很明顯的式微了。而在另一方面,阿含學與人間佛教卻開始大行其道。這種巨大的轉變,成因固然相當複雜,但仔細分析起來,德高望重的印順長老所引領的佛教學術研究,應該是最重要的主導因素。因為學術環境培養師資,師資教導佛學院和寺院的僧尼,僧尼又帶動各寺院的信眾而蔚為風氣。

學術求真、求實,重證據,講道理,非常合乎佛教追求真理的精神。因此,公正而客觀的學術研究成果,即使和自己主觀的信仰、好惡互相衝突,佛弟子也應該有虛心接受的雅量。但若研究的立場不夠公正客觀,論證也不夠嚴謹,則得出的論點就難免會有所偏頗。在這種偏頗觀念的誤導之下,佛教自然就會朝著偏離菩提正道的方向發展。

以「人間佛教」的角度來說,印老對於印度和漢、藏大乘佛教的詮釋,的確有他相當獨到的見解。在這方面,他無疑獲得了高度的成就與廣泛的認同,因此也為臺灣教界開創出一片全新的天地。但是,若就大乘佛教的全體而言,我們卻不得不承認,印老某些方面的佛學研究,的確相當程度地淺化、窄化而且也曲解了大乘佛法深廣的意涵。

在大乘佛學的架構裡,阿含學與「人間佛教」向來都有它們自己的定位。人天善法本來就是修學佛法的基礎;而阿含道的二乘一切智,也是菩薩所必須修學而不取證的道果。但若為了強調人間佛教或阿含聖教的殊勝,不惜曲解、淺化和窄化大乘佛教,特別是傳統中國佛教的意涵,專門攻伐其弊短而遮蔽其美長。這樣不但有欠公允,而且也將造成中國佛教的嚴重傷害。


前言

近十年來,臺灣佛教界流行著四股新興的熱潮:一是學術研究,二是人間佛教,三是阿含學風,四是西藏佛教。關於西藏佛教在臺灣弘傳之概況,及其對臺灣教界之影響,筆者已在〈臺灣的西藏佛教〉和〈再談臺灣的西藏佛教〉二篇論文中,大略探討過了。(1) 本文所要論述的主題,是學術研究、阿含學風和人間佛教。這三股風潮,顯然主導著臺灣教界目前和未來發展的整個動向。其中,尤其以學術研究的影響力最大。

倘若仔細加以分析,我們便不難看出,其實阿含學風和人間佛教的興起,也都是佛教學術研究所導致的結果。因為學術引領思潮,思潮鼓動思想,思想促成行動。說得明白一點,學術環境培養師資,師資教導佛學院和寺院的僧尼,僧尼又帶動各寺院的信眾而蔚為風氣。

所以,有誰掌握了教界的學術地位,掌握了學術發言權,誰就無形中主導了佛教界的走向。其實不僅佛教如此,人類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幾乎完全歸功於實事求是的學術研究;而人類未來的走向,也勢必非由各領域的學術研究所主導不可。由此可見,學術研究確實相當重要,不容等閒視之。所以,本文即從學術研究開始談起。

學術研究對臺灣教界之影響

〔正面的影響〕

學術研究求真求實,重證據,講道理。佛教的各派學說,也是依教證和理證而得以成立。所以原則的說,現代的學術研究和佛學是可以相輔相成的。但是有一點我們必須理解,佛法有共人世間淺顯的世俗層面,也有不共人世間深奧的定慧層面。前者,固可藉由學術方法來加以研究,而後者,卻很難用學術方法來證成。所以,兩者之間的分際,尤應辨明清楚。

儘管學術研究不是佛教的核心所在,但它畢竟是人類判定世間知識真假比較有效的方式,因此自然也成了近代東西方學者認識與研究佛教的主要潮流。大勢所趨,佛教不可能完全不受影響。除非佛教不想順著潮流向前發展,否則就不能不採取應變的措施,「不變而隨緣」地跟上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只是在因應的過程中,戒、定、慧三學的基本立場必須牢牢把握,才不至於「隨緣而變」,方便而漸趨下流,逐漸偏離了佛教追求生命的自覺與覺他的主要目標。因此,倘若我們只把佛教學術研究當作一種輔助性質的方便,那的確是有益無害的。例如:

一、利用文獻學的方法,增譯梵、巴、藏等語言的佛教文獻,以便擴展佛學的視野與角度;校勘舊譯的重要經論,以便澄清經論中某些細部的法義問題。在這方面,印順長老也主張:「最好,能養成梵、巴、藏文的學者,將巴、藏及少數梵文聖典,譯成華文,從根本上擴大我們研究的領域。」(2)

以當今的中國佛教來說,除了翻譯梵、巴、藏典之外,恐怕還需要積極把歐、美、日等國家一流學者的學術佳作譯成華文;因為我們在這方面實在落後外國太多了。

二、利用史學的考證方法,釐清某些佛教的史實、觀念和思想脈絡,以便幫助我們了解佛法的源流,以及它在某一特定時空的流變等等。例如印老《雜阿含經論會編》所依據的呂澂《雜阿含經刊定記》,發現了《瑜伽師地論》的「攝事分」中保存了抉擇《雜阿含經》宗要的本母;(3) 確定了瑜伽行派與部派佛學之間有某種程度的關聯。這是一個極有價值的發現。

又如,印老的《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說一切有部論書與論師之研究》、《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和《中國禪宗史》這幾部大作,以及《印度佛教思想史》、《印度佛教史地考》等都注意到了史地考證的角度,嘗試「從現實世間的一定時空中,去理解佛法的根源與流變。」(4)

三、利用最先進的腦神經科學、認知心理學、人工智慧等「認知科學」,和進化論、基因學說等「生命科學」以及物理、天文等學說,來詮釋、釐清或融通佛法中有關粗細心識、身心的交互作用、輪迴、世界觀、業果、禪定以及各宗派教義之爭論等問題,以便「佛學今詮」,賦予佛法新的時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