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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佛教界学术研究、阿含学风与人间佛教走向之综合省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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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法所要觉悟的对象包括三界,不单指人或人间而已,
  人的佛教,充其量只能作为以人为本的佛教的起点或基础。
  若舍离禅定、般若空慧和解脱,则无「正觉」的佛法可谈。
 
阿含学风与大乘有无圣者之探讨
〔阿含学风之正与偏〕

 
  《阿含》圣典,是释尊一代教法的根本。研究佛法而溯源《阿含》,既可明其根源,确实掌握佛教的根本思想与精神,又可知其流变与进一步的发展,理解佛法因时、因地、因人而制宜的方便善巧,这是非常值得鼓励的一个研学方向。倘若研习《阿含》的学人也能理解「《阿含》与大乘经典,虽然应用有别,而理体是一,虽各成系统,而相得益彰」,那就更加圆满了。
 
  例如杨医师精研《阿含》二十年,著作《阿含要略》,肯定《阿含》而又不毁大乘,不舍究竟的佛道,(65) 这是一个研学《阿含》的标准典范。又如惠敏法师,既肯定《阿含》研习的重要,又强调「若能进而去体会它与大乘经典的呼应性,也能再次重新肯定大乘经典的价值的话,岂非更美?」(66) 这更是大乘行者应有的兼容雅量。
 
  但是,若像《史念原始佛法》那样,广泛参考印老的《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和《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二书,大肆抨击大乘思想与中国佛教,强烈质疑「大乘法是否与圣谛相应?六波罗蜜是否就等于道品?」独断评定:千古以来的传统中国佛教,没有正直的僧伽住持、教导,只是「随着文化流俗的变迁来推动,随着人心好恶的趋向来抉择而已。……净土如此、般若如此、禅宗如此、天台如此、华严也是如此。」(67)
 
  这样的阿含学习态度是否正确,的确令人怀疑。因为即使是上座部的佛教学者,也不至于对不同的信仰作出如此不尽情理的批判。锡兰名学者 Rahula在《佛陀的启示》中说:如人有信仰,而他说「这是我的信仰」,这样可说是护法了。但这样说过之后,他却不可进一步地得出一个绝对的结论:「只有这才是真理,余法皆假。」……佛说:「凡执着某一事物(或见解)而藐视其它事物(见解)为卑劣,智者叫这个是桎梏(缠缚)。」(68)
 
  出言如此平实正直,不偏不倚,才是一个朴实的《阿含》学者应有的风范。
 
〔圣位菩萨有无之探讨〕
*中国佛教圣僧多

 
  仔细考查《史念原始佛法》与《走出弥陀之光环》的内容,就可发现这两本书之所以会对大乘作出如此不近情理的批判,主要是由于对中国大乘佛教的理解与体验太过粗浅的缘故。这一点,从以下的举证即可明白。
 
  《史念》一书曾举庞蕴居士(808 卒)为例,来批判中国禅宗。
 
  话说庞蕴有一天参见马祖,将他修行所得「唯心无境」的体证,以及对此境界的微细疑惑——「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呈示马祖,请马祖帮他开解疑情,向上突破。结果马祖果然不负所望,以「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一句机锋转语,斩断他内心深处的疑根,消除他「唯心」的见执,终于彻见了本来面目。(69) 然而,《史念》一书却举此公案为例而说,「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等同于鬘童子「十四无记」的戏论之问,(70)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不知错到那里去了。可见,《史念》的作者根本不懂禅宗,不了解真正的中国佛教,所以才会以南传佛教的表面教义来批判中国大乘佛法,才会有「大乘法是否与圣谛相应」的质疑。

  根据笔者的了解,这不只是《史念》一书之疑,而是时下学佛青年共同的疑问。这些疑惑倘若不设法消除,想要弘扬大乘佛法,特别是中国的大乘佛法,势必会一年比一年困难。
 
  南传佛教根据巴利三藏主张,所有的菩萨都是凡夫,他们的止观禅修最多只能到达「行舍智」的阶段。(71) 北传的小乘论典《俱舍论》也认为,菩萨是在最后一生坐菩提树下,于一坐之中依第四禅,由加行道位直趋无上菩提。在这之前,所有的菩萨都是凡夫的身分。(72) 这些观点,都是三度应邀来台主持结夏禅修的帕奥禅师在《如实知见》、《菩提资粮》中一再强调的。但这样的说法和大乘经论,简直南辕北辙,毫无交集。兹举自续中观派之宗义为例,简单说明大、小乘论典有关「菩萨成佛」道位次第的差别:

  种姓决定之大乘,发最胜菩提心,于大品资粮道位时,依法流禅定,从(佛的)最胜化身亲闻教授,并将所得教授之义理付诸实践。于观缘空性的修所生慧初生之时,趋入加行道。……暖、顶、忍、世第一法四位,依次称为:明得三摩地、明增三摩地、入真义一分三摩地、无间三摩地。紧接着无间三摩地后,以见道无间道,顿断分别烦恼、分别所知障及其种子,然后现证解脱道及灭谛二者。……最后,依止有情生命之尽头(rgyun-mtra')的无间道,顿断俱生烦恼和所知二障,并于第二剎那现证无上菩提。这就是定性(大乘)的证果方式。(73)
 
  可见,大小乘经论之见地,差别是相当大的。倘若我们依然引用大乘经论与坚持二乘知见的人论辩法义,岂不是对牛弹琴,毫无意义吗?因此,我们与其引用大乘经论作根据,不如改从大乘史实中去求证。毕竟,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
 
  大乘佛法在印度、西藏与日本、韩国流行了一千多年,在中国甚至弘传了将近两千年之久。在这段期间内,成就大乘无漏圣道的高僧大德无以计数。别的不说,单看近代虚云、来果两位禅师的年谱和开示录,就足以确信他们是已经证得离戏境界的圣位菩萨;否则绝不可能有「昼夜精勤,澄清一念,不知身是何物,经二十余日」(74) 与「粗妄细妄歇下来将近一个月」(75) 的禅修经验,也绝不可能说出「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76) 这样超理性的深澈悟境。
 
  在禅宗的文献里面,比虚云、来果二老悟境更深澈的禅师,不胜枚举。兹再举高峰禅师(1238-1295)开悟的经验为例。高峰二十岁开始参禅,前三年皆无大收获。有一天,在深夜的睡梦中,他忽然回忆起「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这则原先参究的公案。在语录中,他说:  
  我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使我忽略了睡眠,忘记了吃东西,而且不辨东西,也不分昼夜。……我整个生命中都充满着这个「一归何处?」的问题。我的心不曾想到别的事情;即使要稍微想到一些与这问题无关的东西,也不能够。我像是被钉住了或胶住了;不管我怎样想摆脱,却根本无法动一下。虽然我置身于许多人或集会中,总觉得好象一个人独处似的。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我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楚,如此的平静,如此的超越一切事物之上!绝对地纯净而一尘不染!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心思;外界是如此的宁静,我是如此的忘记他人的存在。六天六夜就像白痴傻子一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