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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在中国魏晋南北朝的急剧发展(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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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北天竺沙门觉贤(佛驮跋陀罗)游学闹宾,应秦僧智严的邀请来到长安,传播禅法,显示禅异,与鸠摩罗什门下僧众发生激烈冲突,约411年被摈出境,与慧观等40余人南投庐山慧远,着手译经。经年许,西适江陵,为出征至荆州的刘裕罗致,回到建康,住道场寺,前后译出佛典13部,125卷。其中他与法显等共译的《大般泥洹经》10卷,系《大般涅槃经》的前分,在鸠摩罗什弟子群中曾引起爆炸性反响。僧叡说,“泥洹不灭,佛有真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这一《泥洹经》的基本观点,使长期困惑于般若空观的学僧豁然开朗,即使罗什在世闻得此理,也“应如白日朗其胸襟,甘露润其四体”。此经的译出,是中国佛教思潮由般若学转到佛性论的重要标志。觉贤应慧远译出的《达磨多罗禅经》,传播的是罽宾佛大先的禅法,达摩多罗是佛大先之师,属于萨婆多部系统,尤重厌生禁欲的不净观,与主苦行的头陀行接近,在中国早期禅思想发展中占重要地位。《大方广华严经》60卷,由支法领自于阗取回,觉贤在建康百余人参与下将其译出,开创了全面研习《华严经》的新阶段。《华严经》的思想繁杂,在理论上将说明世界人生本原的十二缘起统一到“唯一心作”;在实践上,号召僧侣学习生产和其它谋生技能,把菩萨行彻底贯彻到社会日常生活。这种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要求融合各种关系,磨灭一切矛盾,据说这就是佛光普照无限万有,无限万有都能纳进诸佛胸怀的表现。此经特别推崇毗卢舍那佛,贬低释迦牟尼的地位,显示了佛教在信仰上的又一变化,为密宗在中国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崇拜对象。

  主持觉贤译事的,是他的弟子慧观、慧严。他们二人原是从鸠摩罗什问学的,后来成为觉贤译经的得力助手,得到刘宋的国家支持,重要的译家求那跋摩、僧伽跋摩、卑摩罗叉、求那跋陀罗等,或由他们招致,或由他们笔受,是南朝宋最主要的佛教组织者和学者。从西域归来的学僧,如法显、宝云等,也集中在这里。

  觉贤死于429年。435年,中天竺求那跋陀罗经师子国到广州登陆,进入扬都(建康)。宋文帝敕慧严、慧观等接待,并着手译经。一时声誉大振,“通才硕学”颜延之“束带造门”,彭城王刘义康、谯工刘义宣均以师事之。有徒众700余人。446年,刘义宣镇荆州,请与俱行,继续有经泽出,法勇传译。454年,刘义宣谋叛,求那跋陀罗亦随军东下。叛平,孝武帝命人护送进京,未作追究,而译事中断,468年卒。《开元录》记其所译佛籍52部,134卷。其影响于佛教义学发展的部分,都是在建康的10年中译出的;至荆州唇,则着手传译杂咒和净土类典籍。

  求那跋陀罗最主要的译籍是《杂阿含经》。另有慧观笔受的《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广经》,简称《胜鬘经》。此经对中国佛学的影响极大,由此形成所谓“如来藏缘起”的理论体系。

  《楞伽阿跋多罗宝经》,简称《楞伽经》,以“一切佛语心”作为全经品名,用“五法”、“三自性”、“八识”、“二无我”等唯识法相家的组织方法,发挥“如来藏缘起”的思想,同时也谈及大小乘在禅观上的差别,为多种宗派所信奉。此外,传说《十二头陀经》也是求那跋陀罗译,此经提倡远离村落都邑,游化乞食,苛戒苦行,行所谓“头陀行”,与“不净观”禅法结合起来,在游离的下层僧侣中有广泛影响。 

北朝译经和菩提流支译经集团


  自鸠摩罗什死后,北方诸国再无重要泽事。北魏自迁都平城,佛教陆续兴隆,信仰盛于南方,但着力在兴办佛教福事,除昙靖伪造《提谓波利经》和昙曜造《付法藏因缘传》外,在译介佛典上几乎无可记述。孝文帝(471—499)加强了对佛教义学的研讨,宣武帝(500—515)更“笃好佛理”,孝明帝(516—522)遣惠生等往西域求经,魏境才真正有了译经的需要。据《开元录》载,有魏一代155年,共出译者12人,译经83部,274卷。这个数字很小,且基本上集中在宣武帝至迁邺后的35年(508—543)中,这就是以菩提流支为“元匠”的译经集团。

  菩提流支,北印度人,魏永平初(508)年至洛阳,开始译经,通过昙无最而为魏帝所重,后随迁至邺城(534),不知所终。他共译出佛籍30部,101卷,笔受者有僧朗、道湛、僧辩、昙林、觉意、崔光等。他重译4卷《楞伽经》为10卷《入楞伽经》,解释“如来藏缘起”,同以后所传的《大乘起信论》的思想接近,是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比菩提流支稍后的佛陀扇多,也是北印度人,自525年到539年,译出佛籍10部,11卷,昙林等笔受。此外,勒那摩提,中印度人,508年来洛阳,译经3部9卷,笔受者有僧朗、觉意、崔光等。瞿昙般若流支,中印度人,516年来洛阳,随迁邺城后,自538年到543年,译经18部,92卷,笔受者昙林、僧昉、李希义等。毗目智仙,北印度人,从538年到541年,于邮城泽出佛籍5部5卷,亦由昙林笔受。

  以上5僧所译经籍的种类虽不尽相同,但却共传无着、世亲的瑜伽行派的经论。研习这些经论的成果,似乎甚少,义学的作用发挥不多。唯一的例外,是对世亲的《十地经论》的研讨。《十地经》原是《华严经·十地品》的单行本,由世亲作论发挥,提出了两个带世界观性质的论点:第一,《经》谓三界“唯是一心作”,《论》谓这“一心”就叫做“阿黎耶识”;第二,《经》谓众生有“种种心差别相”,《论》谓,这“种种心”就有一种是“自性清净心”。但是,作为世界终极本原的,究竟是“阿黎耶识”还是“自性清净心”,《论》本身并未讲清,由此引起了佛枚义学界持续长久的争论,一直波及到唐宋。 

南朝真谛译经集团


  刘宋之后,南朝译事相对沉寂,自齐至陈( 479—589)的110年中,译者十五人,译籍92部,260卷。其中梁陈之际的真谛(499—569)是译经史上的一颗明星,也是知识渊博的佛教学者。

  真谛,梵音波罗末陀,又名亲依,梵音拘那罗陀,优禅尼国人,后游学扶南。梁大同中(535—546)受命抵梁,548年进入京邑,梁武帝请他译经。同年秋,侯景叛乱,南朝陷入了历史上罕有的战乱中,真谛由此过起颠沛流离的生活,辗转于富春(浙江富阳)、建康、豫章、始兴(广东韶关)、南康(江西赣州)、晋安(福州)等地,562年至广州。他在飘泊艰难的生涯中,没有中断译事,但主要经典的翻译是在广州完成的。在这里,以慧恺为主,形成了有僧宗、法忍、法泰、法准等学僧参与的民间译场。据《续高僧传》本传记,真谛来华23年,共出经论记传64部,278卷;《开元录》刊定译籍为49部,142卷,所撰义疏19部,134卷。他译介和注疏的中心,是瑜伽行派无著、世亲、陈那等人的论著,属佛教大乘有宗体系,与陈代推崇“三论”和《成实》的空宗学说抵触很大,因而受到建康官方憎侣的激烈排斥,不得不终生浪迹天涯。但在译介同一瑜伽行体系中,真谛的思想同元魏菩提流支等的译籍接近,同唐玄奘所传则有较大差别,由此在中国形成了“相宗”的新旧两译,在整个沸教史上,则产生了有无两个世亲的怀疑。此外,还有以真谛翻译名义出现的马鸣著《大乘起信论》和世亲著《遗教经论》,流通极广,有些学音认为二者都是中国人的伪托所造;元代人录的马鸣著《大宗地玄文本论》,更是明显的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