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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会早期史事及其在六祖门下的地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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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会其时年幼无知,于六祖之意未能领会,却答无住为本。然六祖自云“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为什么又不肯神会之说呢?六祖所说“无住为本”,乃此宗法门之本,虽然“无住者,人之本性”,但若只是认定无住即众生之本就会于无住而生执着,反成系缚。六祖所问的是众生之本而非教法之本,而众生之本是不可言说的。六祖发问实是一种诱导和启示,引导神会回向反思,开取自家宝藏,并不要求神会直接回答。神会不解祖意,开口便说,是以遭到呵斥。无住为本本身并无错误,但无住只是人之本性的一个方面,为佛性的一种体现,若认此为唯一根本,就大有问题。
  神会又云见即是主,此与无住为本相联系,成为其最初且贯穿其一生的佛学思想。无住为本是讲体,见即是主是说用。神会以为,体本无住,故冥心虚寂,一念不起,虚寂之体即是真空;虚寂体上自生灵觉,智慧知解即是观照之用,大用现前便是妙有,此即所谓“真空为体,妙有为用”(《显宗记》,杨曾文编校《神会和尚禅话录》52页)。
  神会的这一思想源自大乘中观派,强调体无用有。禅宗本来亦融合了中观派理论,六祖惠能因闻《金刚经》而悟道,并多次强调念摩诃般若波罗蜜。然此宗根源,在于萨婆多部以来的大乘有宗,特别是继承发展了其佛性如来藏思想,故虽然总合两宗,却是以有宗为体,空宗为用。惠能在受法五祖以前对般若空宗特有体会,但五祖对之不加深肯,云其亦未见性,就是因为其时他对禅宗宗旨还未能真正理解,后来他夜闻真法,方知自性是佛之旨。六祖自己经历过从空到有、一合空有的思想发展历程,故对神会大加斥责,促其反省,以使之更进一步,领会有宗一派体有用空的真旨。有宗以为,真如本体、佛性本源不动不变,不生不灭,一切具足,无欠无余,是为常恒不变之妙有,由此不动之体,现而为萬象,起而为诸用,此等相用变化无方,并无自体,其性空无,故而为真空。是故同样说真空妙有,两宗义解有别。空宗强调体无用有,依无而有,由虚寂真空之本体而起灵智等妙用;有宗则强调体有用无,依有而无,由圆满具足之本体而起幻化之相用。有宗之说,如月映萬川,由斯真实之一体而显种种幻象;空宗之说,如镜现众像,由空寂之一体而现有形之像。个中深意,原非十三岁童子所能知,故六祖不肯其说,更启大法,意其自知己过,再接再厉。
  据《坛经》记载,神会见六祖不肯,意下不满,便反问六祖坐禅见与不见。神会年纪虽小,却颇为聪明,他给六祖设了一个圈套,禅定为体,由斯定体而生智慧知见之用,六祖若是答见,则神会见即是主之说,若答不见,则坠空寂,无有智慧。这当然难不住六祖,于是将计就计,以杖击之三下,问其痛与不痛。神会恐落边见,回答亦痛亦不痛,六祖故意说亦见亦不见。神会便问如何是亦见亦不见,想籍六祖答语来回护己说。六祖言道,我常见己过,不见人非,是以亦见亦不见,而你道亦痛亦不痛如何?若不痛,即同木石之无情;若痛,即与凡夫无别,会生起恚恨之心。见不见是两边,痛不痛是生灭,俱不可取,你不见自性,自己心迷,竟敢戏弄别人!神会礼拜谢过。六祖又道,你若心迷,应虚心求教;你若心悟,即自见自修。汝心自迷,却来问我见与不见,我见不代你迷,你见亦不代我迷,何不返向自见,却来管我之迷悟。神会百拜忏谢,从此留作侍者,不离左右。
  由此可知,六祖之杖击问语,不过是巧设方便,以引导神会察知己过,领悟大法。神会初答不合祖意,遭到呵斥,却不思己过,反过来戏弄六祖。六祖始觉其溺于空寂知解之边见,欲加超拔,又察其自作聪明、骄黠弄人之伎俩,故以杖设机,引其自暴己过,然后痛下针砭,更示治病救人之大慈。神会受此棒喝,聪明自骄的毛病有所改变,但重视知见的观点却依然如故。一日六祖告众曰,吾有一物,无有头尾背面,亦无名字,诸人识否?此一物即是六祖所问怀让“什么物”之物,实指本源佛性,但佛性不可言说,故六祖谓其无名无字。六祖此问,是让学道者默识自体,心下自证,并不要求回答,故大众不语,只有神会冒然出曰:是诸佛之本源,神会之佛性。这首先是神会的一种进步,因为六祖所云之物与先时所问神会之本是一回事。经过六祖的诱导教示,神会已认识到佛性为本,对禅宗宗旨有所体会,但他冒然开口说破,完全破坏了六祖设机示法的用心,使学者对自性本源的体认拉回到文字义解的认识上,这表明神会依然未除炫示聪明、偏重知解的习气,难怪六祖预示其日后只能成个知解宗徒。
  依照《坛经》记载,其时六祖不肯神会,而根据神会后人及尊崇者的记述,六祖却是充分肯定神会,是非曲直,不易分辨。宗密《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云:有襄阳神会,年十四,往谒。因答“无住(原作“校”,依《传灯录》改)为本,见即是主(原作“性”,依《传灯录》改”,杖(原作“校”,依《略钞》改)试诸难,夜唤审问,两心既契,师资道合。
又据《大乘顿教颂序》:荷泽和尚,……在幼稚科,游方访道,所遇诸山大德,问以涅槃本寂之义,皆久而不对,心甚异之。诣岭南,复遇曹溪尊者,作礼未迄,已悟师言,无住之本,自慈(当作兹)而德(当作得)。尊者以为,寄金惟少,偿珠在勋。付心契于一人,传法登(当作灯)于六祖。(杨曾文编校《神会和尚禅话录》112页)这表明神会后人及其尊崇者一方面都承认神会强调无住为本,一方面都认为神会为六祖正传。“无住为本,见即是主”是否符合六祖之意前面已然明述,神会是否得到六祖真传下文再讲,这里需要澄清的是,六祖“这沙弥争合取次语”究竟何意,又缘何杖责神会。
  依照《坛经》,六祖此语明确表示不肯之意,而之所以杖责神会是因其自迷不知,尚且弄人,也是为了诱其自暴己过。但据宗密之说,似乎六祖相责只是为了怕大众得知,暗示其与五祖云惠能之偈“亦未见性”一样,其以杖乱打也是故加磨练,以对之进行考验。依照敦煌本、宗宝本《坛经》,六祖初闻神会答“无住为本”时只是以言相斥,并未加以杖责,这更符合情理。试想六祖不可能因一语不契便轻易对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杖责,其击之三下也只是方便设教,使其略感痛痒而已,绝不会不知轻重地乱打一气。若云六祖因神会答“无住为本,见即是主”而大惊,故意在大众面前加以杖责,尔后在夜间偷偷传以大法,以效得法五祖之故事,就会令人觉得可笑了。首先,神会答语并不符合六祖之意和禅宗宗旨。其次,六祖之门,人才济济,岂会轻易将大法传于一个十四岁的小沙弥!王维明言神会“闻道于中年”,表明神会自以为待至六祖辞世时才得法要(其时神会三十岁),并非初见六祖便蒙传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