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心是莲花是由居士自发组织建立的一个佛学平台。
《莲心论坛》交流
论坛事务区》 《莲心佛音区
莲心研修区》 《莲心红尘区
佛教人物
高僧|法师 大德|居士
信仰
菩萨信仰 诸佛信仰
您所在的当前位置:主页 >> 佛教历史 >> 隋唐五代佛教史 >>

神会早期史事及其在六祖门下的地位(7)

分享到:

  神会让崇远逼得谎话连篇,为了给自己的前一个谎言找证据,不得不又造出了后一个谎言,竟然声称慧可曾在少林寺问过达摩,达摩正是这样回答的,让数代祖师都背上了撒谎的黑锅。不料这一谎言竟真的吓住了崇远及在场的道俗,使他们对千年只有八代的弥天大谎不敢怀疑,事实上又有谁敢怀疑达摩祖师呢?这并非时人都愚不可及,只是他们没有料到以六祖付嘱者自居的神会竟然如此富有勇气。如果说神会的前一个谎言尚有可能出于无知,为无心之误,那么其后一个谎言就完全是有意为之。如此犯戒妄语之人,又有何面目充当禅宗七祖!
  其实神会并非甘愿如此,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他若依六祖之命,做一个分化一方的禅师,不去惹事生非,也许会更有成就。而他偏偏不甘寂寞,非要以六祖传人相标榜,以扫荡北宗为己任,力小负重,梗短汲深,遇到无力回答的问题时不愿也不能自承不知(六祖传人何以不知上代传承),只好漫语搪塞,致有犯戒失德之过。事实上六祖对于西土传承并非未曾提及,并且至少讲过两次,一次是在神龙元年(705,玄觉逝前八年)独传玄觉,后玄觉着《永嘉证道歌》以述其事,一次是在先天二年(713)七月归新州前传付法海等大弟子,可惜神会皆未与闻,第一次时他未到曹溪,亦无资格受法,第二次他有资格得闻,却又已离开曹溪。神会于景元元年(710)受三科法门、三十六对以后,自以为已得印可,可以分化一方,便匆匆辞去。其实六祖之言甚明,道是“汝等不同余人,吾灭度后,各为一方师”,法海等大弟子一闻知意,留在六祖身边更受教诲,神会未加细思,执着于“今已得到,且无滞留”,急切求去,六祖见机缘未到,其意难回,只得长叹一声,任他自去了。后法海等终得六祖之法,并闻西土传承,又编订《坛经》以记其事,神会却终因不明西土传承而有妄语之过。这并非六祖心存偏私,故轻神会,实由其本人之未悟,因缘之已定。
  令人遗憾的是,近代学人由于不明神会在六祖门下的真正地位,对于过于迷信,以至于对玄觉、法海所传闻自六祖的二十八祖说颇多怀疑,而以为神会之时二十八祖说尚未产生。其逻辑则是,神会为六祖嫡传弟子,既然神会未闻二十八祖说,自然其说不可能出自六祖,而恰恰未曾发现其前提根本不能成立。西土传承并非六祖未说,只是神会未闻而已,不能由神会未闻反推出六祖未说的结论。
神会的八代说尽管由于明显荒谬而未得到后人(包括其门下)赞同,却又象病毒一样衍生出很多变体,即由之变成各种假二十八(二十九)代说。这些伪说一方面凑成二十八之数,套取六祖正说的外衣,一方面仍在贩卖荒谬的八代说,使八代说的亡魂附在二十八代说的躯壳上兴风作浪,继续搅乱着禅宗的历史。一般认为,先有神会八代说,后其门下或尊崇者觉其不妥,又将《付法藏传》与《禅经序》结合起来,形成二十八代或二十九代说,如《历代法宝记》的二十九代说及敦煌本《坛经》的二十八代说,其后智炬作《宝林传》,又将这一有明显错误(前后重复)的二十八代说更改为后世《坛经》及其它禅宗史书所采用的新二十八代说。这一说法是有问题的,应当是《永嘉证道歌》最早立二十八代说(玄觉闻自六祖)但言其数,不列其名,原本《坛经》则备列祖师名字,后《宝林传》增广其史事,这是南宗祖统说;法如一系引慧远《庐山出修行方便禅经统序》而立西土传承说,神会又具体为八代说,这是北宗祖统说。《历代法宝记》、敦煌本《坛经》、宗密所谓二十八代(或二十九代)说是南宗说与北宗说的杂交物,是不伦不类的怪胎。
  由于一般学者至今不肯接受笔者硕士论文中的观点,不愿承认曹溪原本《坛经》的早出及二十八祖说始自六祖,故而只能将《宝林传》之二十八祖说与敦煌本《坛经》祖统说相比较,辨明其是非先后。敦煌本二十八祖说显然是自八代说扩充而成,且显得更为杂乱。法如一系引远公序说明西土传承,其说简易却无大误,神会对之进行发展,更引经文本序说明上代宗承,却犯了误认先代达磨多罗为后世达磨多罗的大错,且将千年传承固定为八代,不合史实情理,反不如概说略言为佳,然神会之说并不自相矛盾,且亦有经典为据(虽是理解有误)。继之而起的敦煌本说是将八代说一分为二,在末田地与舍那婆斯之间强行插入商那和修至师子比丘二十代,这种割裂和安插都是毫无根据的。八代说虽然不准确,但诸师前后顺序无误,只是后几代间隔太远,而敦煌本说将本无间隔的末田地与其师弟舍那婆斯(商那和修)强行分开,硬在其间插入二十代,极为荒谬无理,且如此一来,又导致舍那婆斯与商那和修、优婆鞠多与优婆崛(同名异译)的重复,分二人为四人,且同一个人前后竟相差二十代,岂不可笑!其中间插入的二十代亦无根据,若云出自《付法藏传》,自商那和修至师子比丘应为二十一代,尚有弥遮迦,不应是二十代。在截取八代说之后四代时又误将须婆蜜多与僧伽罗叉位置颠倒,这可能是无心之误。总之,其荒谬可笑之程度较八代说更甚,实是每况愈下。指出其错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关键在于弄清其为什么犯错误。神会是由于崇远之逼问而不得不说谎,其后人又是为了什么呢?大概不会是嫌八代说不够荒谬,有意制造出一个更加荒诞无稽的二十八代说以救之吧。细究其因,可知有两个方面,一是不愿放弃八代说,二是要凑成二十八之数。正是由于这两个相互矛盾的要求才导致了其说的自相矛盾、错误百出。
不愿放弃八代说,是出于对祖师的尊重,而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加以变易呢?如果说是由于千年只有八代不合情理,那么为什么不接受早就存在的五十代说,偏偏选择二十八之数呢?推测其缘由,或许是当时《永嘉证道歌》已然流传到北方,其中明言“第一迦叶首传灯,二十八代西天记”,因此神会门下得知西土传承是二十八代,而非八代。要想不放弃八代说,同时又扩充为二十八代,就只能东拼西凑,费尽周折。
  八代说虽然疏简,却代表了大迦叶至达磨多罗的千年传承,与二十八代说所涵盖的历史周期是相同的,因此不可能将其作为一个整体移植到二十八代说中,只能对之进行分解。众所周知,大迦叶,阿难,末田地,舍那婆斯(商那和修),优婆崛多是公认的前后相承的前五代,或除去末田地为前四代,婆须蜜多与优婆崛多隔了数代,僧伽罗叉本不在持法者世系之中,但确有其人,为迦腻色迦王时有部宗匠,从时间上看与婆须蜜差了许多代,若为保持世系的完整,理当从婆须蜜或僧伽罗叉处分解,再据《付法藏传》补足世系,然而如此一来,师子比丘至达磨多罗之间的祖师就无法确定,且《付法藏传》以末田地为庶出,不计在世系之内,而八代说二人俱有,并将末田地列入世系,使这些相互矛盾的东西合为一体,即令如来现世也无法做到。如果前二十四代依《付法藏传》,且补入婆须蜜和末田地(不以其为庶出),使师子比丘为二十五代,如刘禹锡《牛头山第一祖融大师新塔记》一样,那么师子比丘至达磨多罗之间的传承还是无法解决,若依原本《坛经》,置婆舍斯多、不如蜜多、般若多罗于其间,一是僧伽罗叉无法安置,神会“菩提达摩西国承僧伽罗叉”(杨曾文《神会和尚禅话录》33页)之说就会落空,二是由于神会误将师子比丘大弟子达磨多罗作为其四传弟子达磨多罗,且明确推出般若蜜多罗(不如蜜多)为达摩弟子,又怎么能够再将其作为上代祖师呢?而且这样一来就要变成二十九代,不合二十八之说。若非如此,又如何在师子比丘与达摩之间补造一个上承师子、下承僧伽罗叉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