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海上传入中国之研究(7)
时间:2007-10-10 23:41来源:中华佛教作者:佚名 点击:
根据伯希和的考证:屯门山在香港之北,海岸及琵琶洲之间。九州石就是后来的七洲,海南岛东北角的Taya岛。象石即明代的独珠山,今Tinbosa岛。占不劳山即岣崂占(Culal Cham)。陵山为Sa-boi岬角。门毒国即归仁。古笪国即Kauthara,今衙庄(Nha-trang)。门毒、古笪均属占波国。奔陀浪洲即宾童龙(Panduranga),今藩笼(Phanrang)。军突弄山,汉译昆仑,今PouloCondor。罗越国为马来半岛南部海峡即麻六甲海峡。佛逝国即室利佛逝,今苏门答腊东岸。葛葛僧国为Browers群岛之一。胜邓洲为苏门答腊之一部分,今Del和Langkat一带。婆露国为义净所记之婆鲁斯,《新唐书》之郎婆鲁斯,今Nicobar群岛。婆国伽蓝为婆露国之一属地。师子国即锡兰,今斯里兰卡。没来国即《西域记》卷一○所记的秣罗矩吒(Malakuta),即秣剌耶(Malaya)国。简而言之,这条路线是从珠江出海,经海南岛,出麻六甲海峡,横断孟加拉湾,到斯里兰卡,再北抵南印度。
这条路线与义净赴印求法的路线大致相同。不过义净是出麻六甲海峡之后,西北赴东印度的耽摩立底国(Tamraliti,在恒河口)。
印度戒日王(约606-647年)时代,佛教复兴,以传教为己任。641年他派使者谒见中国皇帝,中印间首次建交。印度僧侣接踵来到中国特别是广州弘教。中国西行求法僧也以广东为起迄点(义净等以广州为起点,昙无竭以广州为终点),遵循海道往返于中印之间。当时搭乘商船来广州的外国僧很多,有昙摩耶舍、耆域、求那跋摩、求那跋陀罗、真谛、般剌蜜帝、不空金刚、金刚智等。他们都以广州为传教根据地向北伸展传教线,一直达到长江流域和长安、洛阳的中原地区。
《高僧传》卷一《昙摩耶舍传》记载,昙摩耶舍于东晋隆安年间(397-401年)来到广州,住白沙寺(今光孝寺),广收门徒,弘传佛法,门徒达八十五人之多。由昙摩耶舍创建的光孝寺,历刘宋至唐,禅风弥盛,凡中外名僧行经广府,无不莅寺巡礼或暂驻讲法。如求那跋陀罗、真谛、义净、鉴真等。禅宗六祖慧能,在光孝寺演“即心即佛”之顿悟法门。密宗不空金刚又在此寺立灌顶之法,度无量众。与鸠摩罗什、玄奘合称三大译家的真谛,梁武帝中大同元年(546年)经由扶南来到广州,后北上建业(南京)、豫章(南昌)等地,两次回广州从事译经。真谛在华二十三年,寓居广州光孝寺先后达十二年,译经50部。(占全译164部之1/3弱)。真谛所传的法相、唯识之学,至隋唐发展成为重要的宗派。还有禅宗的祖师菩提达摩,也以光孝寺为传法的据点。后来禅法由广东北传,在嵩山少林寺立足,最后发展成中国人自己的宗教--禅宗。
唐代广州佛教兴盛,寺院林立,除上述最早的光孝寺(或叫制旨王园寺)以外,今存的寺院还有宝壮严寺、开元寺、蒲涧寺、海光寺、大通寺等,今不存的寺院有显明寺、智慧寺、西阴寺、和安寺、慈度寺、护国仁王禅寺、悟性寺、千佛寺、千秋寺、婆罗门寺等。《唐大和上东征传》还记载:“又有婆罗门寺三所,并梵僧居住。”可见广州除中国寺院外,还有专为梵僧聚居的梵寺,从而广州梵僧之多,佛教之盛可以察知。
据有关史料,自三国至唐500年间循海道往来于中印之间的中外高僧有33名,论时间则这个数字并不算多,但要知道这些仅是有资料根据的,没有记载的无名僧不在少数。最后我们再强调一下,僧侣弘法求法的路线就是贸易的路线,佛僧与商人结伴而行,佛教自释迦牟尼开教以来就与商人结下不解之缘,可以说哪里有商人哪里便有佛教。因此,东晋以来往返南海的僧侣的增多说明了南方对外贸易的发达,从而为中国经济重心从北方向南方转移提供了证据,同时表明三国以后中原战乱频繁,无力经营西域,致使陆路阻塞,中西交通主要改遵海路,为南方经济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第二,楚王英所信之佛教不是经由西域诸国,而是直接从印度传来的。根据季羡林研究:“‘佛”这名词不是由梵文译来的,而是间接经过龟兹语的pud或pud(或焉耆语pat),……比‘佛’更古的‘浮屠’却没有经过西域语言的媒介,而是直接由印度方言译过来的。……中国同佛教最早发生关系,我们虽然不能确定究竟在什么时候,但一定很早,而且还是直接的。”
再从中国最早的译经《四十二章经》来看,此经汤用彤肯定非出汉人伪造,而且《牟子理惑论》也曾援用此经。《牟子理惑论》“确为二世纪末年之撰述”,则《四十二章经》翻译的年代比《牟子理惑论》更早。桓帝延熹九年(166年),《后汉书·襄楷传》载襄楷上书中也引用过《四十二章经》,如上书中的“浮屠不三宿桑下”系引自《四十二章经》的“桑下一宿”一语;“革囊盛血”系引自“革囊众秽”一语。襄楷是山东人,可见当时佛教已由江苏传到山东。《四十二章经》有二个译本:第一个译本直接译自印度古代俗语,用的是“浮屠”,襄楷引用就是第一个译本。第二个译本是现存支谦的译本,系译自某种中亚语,“浮屠”一律译成“佛”。
我们可以肯定,中国最早的佛教即1世纪中叶楚王英所信的佛教是从印度直接传来的,因为那时使用的是“浮屠”。及至后汉末三国初,西域高僧和居士,如安世高、支娄迦忏、安玄、支曜、康巨、康孟祥等所译的经中都译成“佛”,这是反证。
《后汉书·西域传》中没有关于西域佛教的任何记载。我们知道,《西域传》的原始资料来自班勇的记载。班超于后汉明帝永平十六年(73年)出使西域,和帝永元十四年(102年)在西域都护任上告老回洛阳。班勇自幼随父长期在西域生活,后又于安帝延光二年(123年)至顺帝永建二年(127年)经略西域,对西域情况很熟悉,若西域流行佛教,他不会不记。可见127年以前西域诸国还没有信佛。
第三,任何一种外来宗教,初传入时必须与该接受国的固有信仰结合起来,否则就站不住脚,更不用说扎根了。佛教也是如此,当初楚王英也好,百年后的桓、灵两帝也好,都是把佛教当作一种神仙方术,当作为获得长生不老而信仰的宗教来理解。桓帝(132-167年)时襄楷上书说:“闻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此道清虚,贵尚无为,好生恶杀,省欲去奢。”由此可见,不论襄楷的上书还是明帝的诏书(前述)都是黄老、浮屠并举,认为佛教是黄老之流裔或附庸。秦汉以来江苏、山东一带黄老思想流行,方术大兴。老子是陈国苦县人,江淮是老子的故乡,著名的方士徐福是山东人。当初佛教之所以能在彭城一带安家落户,是与当地接受佛教的气候和土壤分不开的,同时江苏、山东是沿海地方,与佛教海上传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