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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此拙文仍笔者探讨日治时代,台、闽佛教互动的一环,因太虚、圆瑛二师,是近代中国佛教改革派与保守派的代表人物,而在日本治台时代,此二师分别于大正6年(1917)、12年(1923)来到台湾。来台的因缘与主持法会、传戒有关,但来台的动机、时间,由于太虚大师本身有〈太虚自传〉、〈东瀛采真录〉之作,我们可有明确的史料依据,但是圆瑛老和尚方面,虽有《圆瑛大师法汇》可作稽考,不过其中有关他的台湾行,在确切的时间及动机方面,却是呈模糊的现象,因此拙文,参考了该《法汇》外,从当时《南瀛佛教》、《台湾日日新报》等的相关报导,来作探讨。其结果,可以知道二师来台的确切时间、动机,所接触到的台湾佛教界人物,还有其影响,同时也可了解大正6年时,二师的交谊还保持了自太虚大师十六岁天童寺受戒时,与时任纠察师的圆瑛老和尚结识以来,良好的关系。但随着岁月的推移,二师交谊产生了变化,致使对近代中国佛教的改革及战后对台湾佛教界的影响很大,不可莫视,但此相关问题,将留待日后发表,敬请读者见谅。
关键词: 1.太虚 2.灵泉寺三塔落成 3.台湾佛教中学林 4.圆瑛 5.儒佛同源
【目次】
一、序言
二、太虚大师的来台
三、圆瑛师来台及其活动
四、圆瑛师的台湾演说
五、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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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序言
太虚、圆瑛二师分别在大正6年(1917)、12年(1923)来台湾,而他们的来台与当时台湾佛教界的善慧(1881-1945)、本圆(1882-1947)二师有关。为什么会与此二师有关呢?因为1900年本圆师得戒于鼓山涌泉寺振光老和尚座下,1908年返台,1910年继宝海师之后,接任台北五股观音山凌云襌寺的住持。致于善慧师是在1904年由善智师(1852-1906)引导至鼓山,礼景峰师出家,法名常觉,并受具足戒,嗣即返台,弘开法化,与善智师共创基隆月眉山灵泉寺,在善智师圆寂后,负起兴建灵泉寺之责,此凌云襌寺、灵泉寺均为当时北台湾大道埸之一。也就是说,善慧、本圆二师因受戒而与鼓山有缘,又返台之后为一方之住持的缘故。但这二个因素为何会促成太虚、圆瑛二师来台呢?又二师来台与台湾佛教界有何接触?对台湾、中国的佛教界有何影响?以上是拙文要探讨的课题。基于论文的需要,拙文所讨论的内容,在时空上,只就二师在台期间与台湾佛教界互动的关系来究讨。如众所知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国共内战,国民党战败而流亡到台湾的因缘,致使以二师为代表的近代中国佛教的保守派和改革派僧侣,也都移民到台湾,给台湾佛教界带来莫大的影响,但与此有关的论述,在此论文中,将不涉及,在此先请读者见谅。
二、太虚大师的来台
大正6年,灵泉寺因庆祝新建的三塔(即开山堂、报恩塔、普同塔)落成,而举行水陆法会。为此法会善慧师请来中国七塔寺前住持岐昌老和尚即水月师及其徒灵意师,尚有改革现代中国佛教的太虚大师前来主持。法会中,太虚大师除了主坛外,也从事弘法布教,并参访台湾佛教中学林,且南到台中参观佛教寺院,还有与日本人僧侣相叙交流,暸解了当时台湾的佛教及日本人的佛教。然而太虚大师来台湾的因缘是什么呢?这是因为大正6年,灵泉寺为庆祝三塔落成,欲举行水陆法会,善慧师就前往中国邀请圆瑛师前来讲演佛法,岐昌老和尚主持水陆法事,时接待寺的圆瑛师以有事不克分身故,乃介绍刚结束闭关的太虚(2月4日出关)东行。又因太虚大师久思去日本,一觇佛教与欧学调剂之方。因此太虚来台的条件,是要善慧师以事毕陪他赴日本一游,以此因缘,决定了太虚东游台湾、日本之议。[1] 依据《太虚大师年谱》该年十月条云:
临行,诗社友人多以诗送行(《东瀛采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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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瑛有「太虚法师代予远赴东瀛用木犀香社香韵聊当阳关三叠诗」,大师和之:
锡山清梦倦寒香,又说男儿志四方;迦叶当年破颜笑,菩提何处歇心狂。且携诗?贮沧海,待咏梅花傲雪霜;只恐此行难代得,胸无万卷玉琳琅。
在此,印顺老法师加注云:
圆瑛有「代予」之说,大师有「难代」之谦,参考自重,其事甚明。乃「潮音草舍诗存」编者,不知何以改为「难了得」?圆瑛初介大师阅藏以深入佛法,再介东游以考察僧制,于大师所益綦重,不当以晚年扞格而一笔勾之。
由上述印顺老法师的加注中,「圆瑛初介大师阅藏以深入佛法,再介东游以考察僧制,于大师所益綦重」来看,圆瑛法师对太虚大师人生的影响是不应漠视,对太虚大师的东游,是定位在考察僧制,可见年青时代的圆瑛法师是认同太虚大师的改革运动,也肯定台湾、日本的佛教界,是值得太虚大师前来观摩的。由此我们可看出,此时二师的关系不错,而其关系如何?请留待后述。
太虚大师的台湾行,是他首次的国外行,该年10月8日(阳历),从了老附江天轮到上海,10日与七塔寺岐昌老和尚等登春日丸,13日抵日本之福冈县门司,16日转亚利加丸,于19日晚抵基隆港,受到德专师及基隆久宝寺住持水野电幢的欢迎,随即登月眉山灵泉寺。依太虚大师如下的叙述:
按灵泉寺因三塔落成,故建大法会。28日(即阴历9月13日)起,来山者恒盈千人。其会首有许乃兰、颜云年、张清汉、魏水昌诸君,偕台湾名绅巨商。逐日所修法事:一、迎圣讽经,二、秋季祭典,三、石塔开幕,四、祝厘万岁,五、祠堂回向,六、设放水灯,七、大施饿鬼,八、追荐国殇。台湾总督府以诸官厅,时派员莅会,华和文诸新闻,莫不称扬赞叹。岐师与予主持水陆坛,末日同日本在台湾布教师数人,轮流说教。……13日(阳历11月),由日本四教授率全体学生(台湾佛教中学林),亦来赴灵泉法会,善慧师绍介予三人,行见面礼于佛殿,与教师交换名刺(名片)。……20日,法会圆满,举行讨伐生番战死之战士祈祷礼,官吏及日本布教者颇多。与天台布教师中泽慈愍、日莲宗布教师堀部行省、曹洞宗台湾别院布教师富田襌宏等相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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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知道此法会的盛况,也可看出善慧师与当时的政商二界,还有来台曹洞宗的关系良好,而如此关系,也是善慧师对太虚大师敢保证陪他游日本的条件。依据前揭太虚大师〈月眉山灵泉寺法会〉内容来看,此水陆法会是从10月28日开始,为期七天。法会期间,太虚大师除了与岐昌师主持水陆坛外,也与日本布教师,轮流说教,太虚大师讲〈真常之人生〉及〈佛法两大要素〉,由善慧师翻译。[3] 又在法会期间,先后与日僧斋藤道痴、熊谷泰寿、井上俊英、新美俊逸等诸师相识。圆满日,灵泉寺举行因讨伐生番而战死之战士祈祷礼,总督府官吏及日本布教师到者颇多,故有缘与天台宗布教师中泽慈愍、日莲宗布教师堀部行省、曹洞宗台湾别院布教师富田襌宏等相叙。此中,值得注目的,是与熊谷泰寿的笔谈。吾人可由此,窥见太虚大师所关心的事项。当时太虚大师向熊谷泰寿提出的询问,在此依据《东瀛采真录》,可归纳如下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