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心是莲花是由居士自发组织建立的一个佛学平台。
《莲心论坛》交流
论坛事务区》 《莲心佛音区
莲心研修区》 《莲心红尘区
佛教人物
高僧|法师 大德|居士
信仰
菩萨信仰 诸佛信仰
您所在的当前位置:主页 >> 佛教人物 >> 高僧 >>

太虚大师传( 第五章 壮心不已 )(7)

分享到:

  本着学理的彻底性,欧阳还认为传统的把法相唯识归为一宗的见解不确切。他认为,从涵盖面看,法相广于唯识;从创立时序看,法相先于唯识。从源流看,唐代高僧玄奘学时相于印度的戒贤,学唯识于印度的胜军。因而,法相、唯识二学相衔接但不可淆乱。太虚不同意这一说法,专写了《(欧阳)竟无居士学说质疑》)等三篇文章驳斥。太虚主张,法相唯识不可分,法相必归宗唯识。因为所谓“法相”,即有智慧的生命言论思想中反映的一切。这一万物之“相”,绝对不能成为宗派奉行的教理。法相宗的教理就是唯识,法相宗人用唯识的观点看待一切。他们用唯识的观点说明世界的概括就是“法相”。欧阳也认为,法相理论发展逐渐清微必然归结为唯识学,因此总名称为唯识比较妥善。这一场争论,欧阳主要着眼学说思想史的演变,太虚着眼于学说的内涵。论据是双方各说各的,结论却有相近处,仅名称不同而已。撇开表面争论,欧阳和太虚客观上是在争谁能取得近代显学之一——唯识学界的主导地位。
  1927年7月,欧阳发表《论师作》一文,根据“依法不依人”的佛法原理,主张学问、道德、修行都都有相当造诣的正信居士也可以作僧人的师长,接受僧人的归依和礼敬叩拜。太虚对他的论文实质看得很真切,这就是从根本上推翻传统的唯有僧人是七众(佛教徒内的七类划分)之首的说法,居士也可以住持佛教,领导佛教界。当然,欧阳的主张在佛教史上和佛教经论中都有依据,佛教住持所在即正法所在,不管出家还是在家佛教徒,只要信奉正法,在教理不应当都能领导佛教界。古代的许多大乘菩萨都是在家佛徒,近代杨文会居士实际上也领导着佛教界。太虚对大乘菩萨极为推崇,对杨文会也很敬服。然而,太虚认为这一问题的讨论宜慎重,因为它有关律仪。他特撰《与竟无居士论作师》一文。文中认为,根据传统律仪,不但七众不遵守各自戒条是毁坏律仪,而且七众不安各自本份更是毁坏律仪。律仪是佛教的命脉,不容毁坏。在此,欧阳和太虚又是各说各的。关于真如缘起论与法相唯识非一宗等等争议,其实都与欧阳这一主张有内在联系。这一主张是欧阳渐等1913年宣言的延续和发展,是欧阳一系与太虚争论的第二个重要问题,也是关系中国佛教今后路向的敏感问题。对欧阳一系而言,如居士也可住持佛教,整个中国佛教就有可能重建。自杨文会起,就有一批居士一心一意复兴中国佛教,开头他们也对僧尼抱有希望,虚心求法。如杨文会就以自己的亲身体验说过,自从清代中期试经之例停,传戒之禁废,出家人无论贤愚,都能得到一纸度牒混日。因此他们大多对佛教的经律论豪无所知,居然作方丈开期传戒。还有,他们许多谈吐庸俗不堪,很被社会上看不起。佛法真传已无处问律……(《释氏学堂内班课程刍议》)杨文会讲得很痛心,他本人的佛学主要靠自学自修。欧阳等除了听杨文会及其邀请的谛闲法师讲的外,也主要靠自学自修。经过很多波折,他们对中国传统僧尼已经失望,因而立志靠自己复兴佛教。为什么说他们的思路是重建?因为他们从亲身经验体会到传统僧尼的靠不住,正法维系在他们身上,推倒除法相以外的一切传统宗派的教理,树立以唯识为基础的严整佛学体系,这不是重建又是什么呢?当然他们并不排斥以太虚为代表的新僧。这从支那学院邱希明(他也是杨文会弟子,欧阳与太虚的同学)1920年致太虚的信中可以看出。信中说,内院章程中“非养成出家自利为宗旨”一语,应解释为不招收培养出家人中间的唯知个人了解生死者,而不是排斥全体出家人。为了避免误会,可以改成“非养成趣寂自利之士”。这样,不管出家在家,只要他学佛动机仅为了自我解脱,内院一概不收。对太虚一系来讲,坚持由僧人住持佛教,目的在于对整个中国佛教进行改造,或如太虚所说的“整理”。传统僧尼的素质差,太虚也承认。但太虚最初想通过整理僧伽制度,改造他们中的大多数。后来行不通,又想通过培育一代新僧,由新僧渗透到传统僧尼中去,影响他们,改变他们。仍然行不通,则想通过佛教会组织以及所谓“汰除”的僧教育,即佛学基本知识考试制度,劝他们回俗。许多人都认为太虚主张的佛教改革激进,其实与欧阳的真正主张(由于环境不利,有不少内容了他也未敢明言)比较起来,还是温和的,为当时大多数僧尼着想的。可是,太虚为他们耗尽心血,“力竭声嘶,其奈如聋如哑之僧徒何?”这是他悲凉心境的亲口表露。太虚坚持佛教必须由僧伽住持也是有道理的。这道理倒不仅在律仪,律仪是教理的制度化体现,是佛陀及其继承者根据当时具体情况制定的,有许多因时因地制宜的成分。情况变了,由人制订的律仪自然也可由人改变。当然,佛陀制律仪的基本出发点是不可动摇的,佛陀制订律仪的精神至今律仪改革依然有根本指导意义。例如,出家制的根本道理在哪里呢?出家没有家庭的牵挂,用太虚的话来说,就是“无家室之私”,(《知识青年僧的出路》)更能体现“无我”法旨。无论修行还是弘法利生,都能更加专一。由出家人住持佛教,在理论上和从早期佛教传播的实路看都比在家更好。因此在律仪上就把这点固定下来。但仅从汉传佛教史看,由于中国宗法社会的长期影响和宗法制对僧团组织的渗透,有些僧人把寺院当作个人的私产,把徒弟作为自己的子孙。那么,他就也有了“我”的变相的家庭。而且如果他没有达到或接近“无我”境界,出家需要遵守的戒条对他来说几乎是严酷的。缺乏自觉性的他,其生理本能又受有些戒条的压仰,往往从表面上不违背戒律的方面泄发,使他对其“家”或个人私产的牵挂甚至追求比俗人还大。不幸的很,明清以至近代,这类僧人比比皆是。难怪被社会和在家佛教徒看不起。律仪的规定,本意都是好的,但若没有“戒体”即自觉性,一切都是虚设。同时,也不能把一切都倚靠在很难捉摸的人的自觉“心”上,合理合宜的律仪、僧制改革必须相互配套,相辅相成。相反,如果在家佛教徒真正领悟了“无我”法旨,而且能够以佛法影响家庭人员,形成佛化家庭。那么,家庭对他就不但不是拖累,而且是“增上缘”。杨文会一家就是典范,欧阳渐家庭的不幸也转成他精研佛法的动力。从这层道理讲,正信居士也能住持佛法。综上所述,欧阳的主张和太虚的主张表面相悖,实际上可以相互吸取对方的合理成分,形成更好的佛教革新思路。
  1936年5月,太虚撰《论僧尼应参加国民大会代表选举》一文,该文实际上是太虚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庙产兴学的反思,他认为在近代国家中,僧尼同样享有公民权。佛教在正当权益长期靠少数人疏通政要的关节来维护不是办法。僧尼参与选举,在立法机关中取得代表席位,以维护自身利益是必要的。这回轮到欧阳坚持传统观念了。欧阳随即表态坚持反对,他掇拾经论和古代佛制,大声疾呼僧人必须遵守古制,居住必在寺院,所做必是苦行,和尚这才像个和尚。据他估计,中国内地僧尼总数约百万左右,其中懂佛法具智慧,有悲心大愿,堪任住持称作比丘的寥若晨星,最多不过几百人。他认为,经精选的这些僧人才能住持佛教,其余绝大多数全应回俗。这才是维护佛教的根本办法。这个办法不用,轻率地让这些不够格的僧尼参加选举,还说是适应时代的方便之举,方便什么呢?对国家来说,这些“游民”虽可享公民权利,但实际上并未尽公民义务,是社会的“弃民”。对佛教来说,违背教制!欧阳还挺有理的。不仅如此,他也反对僧尼参加经济与社会活动,认为僧尼参与政治、经济、社会活动“违反佛制”,都不是“方便行”,而是舍内趋外的“慕膻(羊臊味)行”。这与太虚提倡的工神农禅合一、服务人群等唱反调。欧阳这些见解,不仅本于古代佛教制度,从更深的思想渊源看,是受儒家对佛教的一贯立场的影响,这一立场就是出世(向内)是释门的本份,世间(向外)则由我儒生独占,不容僧尼染指。欧阳晚年虽然坚持佛法是全体学,统摄出世入世;儒学是部分学,其长处在治世。但有转而认为当务之急是儒学的发扬光大的倾向,对康有为、梁漱溟佛法高明,但尚不适用当世的调门略有认同。他逝世前二月所作的《覆蒙文通书》中认为,弘扬儒学以救世正人心有三要:第一、道定于一尊。第二、儒学根本在“仁”和“礼”。第三、研究儒学的方法要变革,要扬孟(子)抑荀,以《易经》融合佛学。在那个时代,即使五四推倒孔家店的健将,骨子里也深受儒学的浸染。欧阳的见解并不令人惊讶,只是他与太虚晚年对待儒学的思想趋向正好相反。熊十力出于欧阳门下,著《新唯识论》,以《易经》为核心弃佛归儒。这与欧阳的思想在内有联系。尽管熊十力受到欧阳及其门下的挟击,太虚在一边却冷眼旁观,还讥讽欧阳“有知人之智而无自知之明”。
栏目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