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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初显密关系论述评──以密教弘传浙江及其效应为视角(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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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历以王弘愿为代表的「白衣传法」之合法性地位的论诤之后,居士据坛弘密的第一次浪潮及其影响开始逐渐减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具影响的汉地佛僧东渡学密的潮流。原为显教僧人的大勇、持松、显荫等人东渡日本高野山真言宗大学的学密活动,使汉地佛教界的密法修持再次得以升温。对于这些从显教折归学密的出家僧人,亦促成印光对密宗修持的关注,开始转向密宗对显教特别是汉传佛教传统修持范式冲击与影响。特别是民国十四年(一九二五),年仅二十四岁的显荫因病早逝,更为印光对密宗修持的保留态度,特别是密法修持的「遗机性」提供了现实的有力左证。
  显荫生前曾与印光一度有通信联系。从信文中,可以得知印光虽对显荫的宿慧甚表赞赏,并寄望于显荫能够振兴台、密二宗。但印光更多地是告诫显荫,定要真修实证,韬晦力修,注重涵养功夫,方可应世弘法[注25]。在显荫英年示寂后,印光多次告诫学佛者,应引显荫为诫,「显荫天姿甚高,显密诸宗皆得其要领。但以志尚浮夸,不务真修,死时显、密之益不得力。念佛之事向未理会,亦不得力」[注26]。
  一九二六年,印光在上海太平寺会见释大醒时,又提到大勇、显荫不该修习密宗[注27]。在致四川居士温光熹的书信中,印光又不下三次论及僧人习密的现象。他曾中肯地评判说:
  密宗实为不可思议之法门,实有现身成佛之事。彼宏密者,皆非其人。有几个真上根?皆自命为上根耳。妄借此事(指现身成佛,引者注),以诱彼好高骛胜贡高我慢之流,便成自误误人,害岂有极也?余不须提。某某及某某气焰甚盛,自命固已超诸上根之上。其骂孔孟,更甚于市井小儿骂人。不知骂孔子,即是骂尧、舜、禹、汤、文、武,即是灭世间伦常正理。吾不知彼所学之密宗,欲何所用。若某某及某某者,真可谓败坏佛法之魁首矣。[注28]  这是抨击所谓修持密法的「现身成佛」论者,以断灭世间伦常为用,以「即生成佛」之名,而行败坏佛法之实。
  现身成佛,与宗门明心见性、见性成佛之语大同,仍须断惑,方能证真,方可了生脱死。若谓现生即已三惑净尽,二死永亡,安住寂乐,了无事事,则为邪说,为魔话。彼嫌净土偏小迟钝,让彼修圆大直捷之法,现身成佛去。吾人但依净土言教以修,彼此各不相妨。何必引〈往生咒〉、阿弥陀佛,以为即彼密宗乎?[注29] 密宗之危险,殊非笔墨所能宣。祈死守净土修持,让他人通通成佛去。祈慧察。[注30]
  以上是对于修持密法者诋毁净土行的反驳,明真净土行者当不为「现身成佛」之炫惑。
  在随后的一些弘法书信中,印光不厌其烦地征引了发生在密宗修学者身上的诸多事例,以明密宗不如法修持的危险性。他说:
  今之人多是越分打妄想,想得神通而学密宗(真修密宗者在例外)。如傅某之魔死北平,某诸弟子有欲发大财者,反致亏一、二百万。有欲得权利者,反致数十人关闭牢狱。有欲即成佛者,反致着魔发狂。某奉某喇嘛为师,其师有神通,能知过去、未来。彼必问及独立之事,则当日独立,当日送命。某喇嘛及某之神通,致许多极崇奉之弟子倒霉。可知师与弟子皆是不安本分。无神通,何可充有神通?学佛法,何可作瞎捣乱,谋发大财,得大权乎?因地不真,果招纡曲。[注31]  这是印光直言修持密法者妄执神通之邪魔行的现实危害。
  对于显教僧人以密宗修法为归,同样印光深不以为然。在〈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中,印光又对密宗提出如下评论。他说:
  密宗以三密加持,能令凡夫现生证圣,其功德力用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议,故云不可思议力用。虽然,此就密宗之本旨说,然须是其人方可。其人谓谁?如金刚智、善无畏等。茍非其人,道不虚行。今之学密宗者,皆得其皮毛,全无金刚戒力、菩提道心。不去持咒以断惑证真,多效现字现象,以问吉凶祸福,前因后果,则与灵鬼作用相同。是之谓败坏密宗。吾恐避罪不暇,说甚即凡成圣也。吾人但以净土法门为一座大须弥山,全身靠倒,庶几不被一切知识所夺,而现生可以了脱矣。否则随风倒浪,了无已时。[注32]  即使到了三○年代,印光法师仍然保持这种对密法修持的基本态度,即「密宗易得神通,易着魔障」。对此,印光所持守的主导原则是,修习密宗者,能舍即舍,专持净土,尤为妙行。他说:
  密宗现身成佛,或云即生成佛,此与禅宗见性成佛之话相同,皆称其工夫湛深之谓,不可认做真能现身成佛。须知现身成佛,唯释迦牟尼佛一人也。此外即古佛示现,亦无现身成佛之事,无知之人,每每错认,其失大矣。[注33]  密法修持高唱「现身成佛」、「即生成佛」,其实都是意指修行者当下现世的亲证工夫,而非过分执着于「现身成佛」的妄念。须知,真正能够现身成佛者,古往今来,唯有释迦牟尼佛一人而已。如果错认神通为现身成佛的修密实相,特别是以神通标榜「成佛」,以凡身妄认成佛法身,所有这些恰恰是密法修持的易着魔障的具体表现。
  综上所述,印光从王弘愿刚开始弘传东密,就对密法修持的普适性明确表示异议。随着密法修持的繁盛一时,特别是如大勇、持松、显荫等显教僧人东渡学密而弘密的现象,印光更是多次表达自己不提倡习密的中肯态度。以印光的修行风范,这种公开而坦诚的明确表态,对汉地僧人纷纷以习密为成佛上乘、乃至认其为圆行成佛之快捷方式的倾向,无疑起到极大的警示作用。  (二)太虚的「冶铸中密论」及「摄密归禅论」
  太虚曾基于八宗平等的基本立场,对密法流行,先是表示公开的支持与倡导。但随着密教的日益泛滥,特别是一九二四年当太虚在武昌佛学院的办学受挫后[注34],太虚开始意识到必须通过积极疏导的方法,化解密教流行对中国传统佛教修持秩序的现实冲击。
  太虚对东密的态度,有着一个思想演变的过程。民国十一年(一九二二),太虚在主编的《海潮音》月刊上,特辟《密宗专号》,转介东密。应该说,密法修持中「即身成佛」、「现身成佛」乃至「即生成佛」,对于佛法修行者来说,无疑都是极具号召力的修学理念。所以,被标榜为密法修持中「独具之胜义」。对此,太虚基本上能够表示认同。
  就佛法修持系统而言,密法与显教是佛教内部的不同宗派。但诉诸民国初期的显密关系,却更似于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冲突。具体言之,东密虽与唐密同源,或由唐密衍化而成,但通过与日本本土化的神道教相融会后,东密完全已非唐密形态。在宗教仪式等具体修行形态上,与汉传佛教的修行仪式存在着较大的不同。而且,透过密教的灌顶传法这一宗教仪式表相上特胜之处,以及强调对上师的绝对尊崇,乃至唯上师是从,更可能构成为对传统佛教赖以传承的法脉的化解,终至于消解汉传佛教的传统修证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