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言
唯识有古今学,非徒立说先后精粗之别已也。传习根本
诸论又各异文焉。此说证之我国新旧诸译而信,证之西藏新
译亦信,今得亲接梵本乃尤信。传世亲唯识论者,旧称十大
师。然唯护法说备东土。安慧书存藏卫,余见称引,鳞爪而
已。安慧一家传承更久,故晚唐以后犹得流布西藏,大畅厥
宗。三十唯识译籍存者,有本颂,有释论, (安慧) 有论疏
, (律天) 备三类焉。然其梵本湮没千年,不可得也。四载
前, (西纪一九二二年) 法人莱维 Sylvain Levi 重游尼
泊尔,得见皇家藏书,有梵文三十颂释写本,审其题尾,俨
然安慧论也。亟乞诸王师影写而归,为梵学者讲习于巴黎大
学。三年 (西纪一九二五年) 校讫,附世亲二十唯识论梵本
, (亦得诸尼泊尔) 题成唯识,合而刊行。同时日人囗亮
三郎亦校三十论首六叶载诸艺文杂志 (第十七卷第五号) 增
田慈良又就论前序
292页
分比较梵藏汉译,着为论文,载诸学苑杂志 (第二号)。 于
是安慧释论原本广播世间,余亦得备致诵览。因知梵本与藏
译最近 (据莱维校刊,梵本第六七页多有缺文,余与藏译出
入甚微。) 所据本颂,文意大同,独与唐译时相径庭终不可
合。古今学异文之说,于此乃定谳也。至于循释通颂,比较
研求,复备数益焉。
其一、得以窥见安慧所传本颂之特征也。西方造颂,撮
要填词,每每文言简拗,寻解游移,长行分疏,而后楷定,
是为训释。西方造论,逐本着文,随标随释,常不别举。全
文割裂,意义洞然,是为章句。一家传本异文之意,即存于
训释章句之间。故孤颂异同无从解说,有论广成乃可知耳。
今由安慧释论推颂,传本特异之处,莫不了然,是一利也。
(莱维印本顺释所牒颂文,提行排列,颇醒眉目。但仍有小
疵应改。如三十五页第十七颂末句重提两处,又全篇引颂亦
复提行,皆生混淆。但此犹无关文旨。若我国旧译释论另提
论本于前,至于释文标牒皆不区分,因以晦失意义不少。唐
译二十唯识论亦不免此,诚憾事耳。
其二、得以寻绎唐译本颂之真相也。唐译唯识三十颂,
杂入科文征起,盖是成唯识论摘出。文意与护法解说最符,
疑即一家传本,以无左证,未能定也。得安慧论而后晓然译
本之果为别传。不宁唯是,凭借梵本颂法推勘唐翻,又见译
文尚不尽实,所谓别本真相,乃另有在焉。盖西方颂法有多
体裁﹔此三十颂用首卢迦体,八言一句,二句一行,二行一
颂,用韵短长一一有则。颂文随顺,或省文 (如安慧传本第
十颂,列善心所名目无舍,但云俱。) ,或增字 (如第十七
颂末句一切唯识,末加是
293页
字乃足八言。) ,或倒缀名目 (如第十二颂,六烦恼中,见
前于疑。) 或多致牒言 (如第三四五颂解藏识,凡五以彼字
牒前文。) 或成单句 (如解藏识有二颂三句,递至第八颂解
六识遂成单句,不满一颂。) 或有剩词 (如第七颂首句末剩
一余字,属下句触等。) 是皆屈曲立言,不能如散文之顺
畅。至于转译,限制五言,又非恰顺颂本,愈违原意。有如
唐译,详其所略,损其游词,顺从文理,厘然有式,此亦便
于观览之至也。然而增损稍过,面目即失。其细者,如第二
十颂彼彼分别,译作遍计。返译梵文,则多一韵不合颂法,
又与前后称分别者义不相随。其甚者,如第二十四颂解三无
性,并译两句不足一颂,又增后由远离前两句。返译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