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有王,号曰金花,政教明察,感龙驭乘。王欲终没,鞭触其耳,因即潜归,以至于今。城中无井,取汲池水。龙变为人,与诸妇会,生子骁勇,走及奔马。如是渐染,人皆龙种,恃力作威,不恭王命。王乃引构突厥,杀此城人,少长俱戮,略无噍类。
今日本所藏的一件回鹘文写本残卷也提到了龟兹金花王 (Swarnabūspe/Suvarnapuspo)的这一故事。[39] 据考,此人应为7世纪龟兹国王苏伐叠(Suvarnadeva)之父苏伐勃驶(Suvarnapuspa)。但由于回鹘文本残片内容过少、过残,无法遽断回鹘文中的这一故事就是出自《大唐西域记》的此载。
其二,在柏林收藏的回鹘文写本中,多次出现有Siüki一词,该词应为《[大唐]西域记》的音译。[40]
由于这些记载都是只言片语,故而无法以之确定《大唐西域记》回鹘文本的存在。与之相较,回鹘文《兔王本生》的内容显得更为充实一些,虽同样不足以确证《大唐西域记》回鹘文译本的存在,但至少可以说明,回鹘佛教徒不仅重视,而且至少曾经翻译过这部著作中的部分内容。
《兔王本生》又见载于巴利文的《佛本生故事》,其中所收第316个故事在叙述完兔王投火、入月的故事后,又多出了如下内容:
帝释天对它说道:“兔子智者啊,愿你的品德在整整一劫里传扬!”说罢,他挤一挤山,用山汁在月轮上画了一个兔子的形象。[41]
这大概就是印度人所谓月中有兔传说的由来。其实,早在东汉时期,我国就已形成了这种传说,后来逐步向西传播,在传入印度后,被印度佛本生故事所吸收,[42] 成为中印文化交流中的一段佳话。
三、佛本生故事对维吾尔民间文学的影响
佛本生在回鹘中的长期流传,对后来维吾尔族的民间文学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今天的维吾尔族,在文化上绍继的是古代回鹘的传统,在文学艺术方面有着较高的水平,为人熟知的阿凡提的故事、毛拉则丁的故事、赛莱恰康的故事、寓言故事、动物故事等,诙谐幽默,富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和鲜明的区域特点和民族个性,堪称中国民间故事的杰作。
维吾尔族民间故事,不可否认,是千百年来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根据自己的生活斗争与实践感受创造加工出来,是维吾尔族劳动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这些作品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深受周边地区各族文化尤其是印度民间文学的影响。本文所述的回鹘文佛本生故事,就是印度文化影响古代回鹘民间文学的具体例证。影响所及,直到今天,我们在维吾尔族的民间文学作品中,仍不难找到印度佛本生故事影响的痕迹。
佛教徒创造的佛本生故事数量十分巨大,在《撰集百缘经》、《六度集经》、《贤愚经》、《菩萨本行经》、《佛本生经》、《佛报恩经》、《杂宝藏经》和《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等诸多经典中都可看到,而且相当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