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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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佛道二教之初期交会,兼论二教对“淫欲”与“生命”的看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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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期般若经偏重于阐空,此一矛盾至为明显,于是为了弥补此一矛盾,稍后的中、印般若学者,便有不少人提出了较中和性的看法。如将般若经译介到中土的支娄迦谶,便以《老子》的「自然」来解释般若的空无。自然即是「自生」、「自尔」,是指事物本身自己如此,并没有主宰者,也不能以私心刻意为之,偏向无因果,和可以借由努力作「因」以求好「果」的缘起说相矛盾;但「自然」说,却可弥补佛教般若学诸法由缘起,「果」由「因」而来,第一之因,是如何形成的问题。然而既说是「自然(自生)」,便不是缘起法,已明显的违反佛教教义。东汉支娄迦谶用「自然」来说解般若,后来也被其它译经者所沿用。今略举支谶以「自然」说般若之译文于下:

东汉支娄谶译《佛说阿阇世王经.卷下》云:

  「诸法本无故,无有作;而能作者,悉本无。其本无者,亦非是,亦不非是;故本无无有异。……诸法一切无有垢,无有净,诸法自然本无,本无自然,故曰诸法。」(《大正藏》十五卷,四0一页上)

支娄迦谶译《佛说伅真陀罗所问如来三昧经.卷下》: 

  「诸法本净,若空自然无有,自然故无垢。其知是者,则佛之上子,若梦之所见不可得,故不可持,若如虚空。其知诸法如梦,不以死生为勤苦,如幻师有所现,于其中无所得。其五阴,若如幻,其色本若水中之沫。痛痒者,若水中之泡而自然。」(《大正藏》十五卷,三六二页下)

  支谶虽以「自然」来说明「本无」之性质,用以弥缝般若;但由于以「自然」来解说般若,和佛教因果缘起说有明显相违,所以在魏晋之时,不断有人提出不同的说法,其中以三国时印度的龙树,和中土晋世的六家七宗说最具代表;而三国时龙树《中论》的说法,后来又成为般若学的正宗;其实龙树说,仅是众多说法中的一种。

  正由于早期的般若学有它的缺陷性,也因此,到了晋世,虽已有大小品般若经存在,但在鸠摩罗什未译出龙树学说(东晋中叶)前,中土便出现了支遁、道安等人的六家七宗之说,企图为般若空义找到较圆融的说法。六家七宗的创立者,都是精于般若学,其中支道林曾将大小品加以比对,撰成《大小品对比要抄序》(《出三藏记集》卷八,《大正藏》第五五卷,五五页)。梁.慧皎《高僧传.卷四》说晋哀帝时,竺法深「即于御筵开讲大品,上及朝士并称善焉。」于法开「善放光及法华。」《高僧传.卷五》载竺法汰「晋太宗简文皇帝深相敬重,请讲放光经,开题大会,帝亲临幸,王侯公卿,莫不毕集。」至于道安,则对般若学的研究更深,他在《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中说他在襄阳十五年中,每年讲《放光般若经》二遍(见梁.僧佑《出三藏记集》卷八,《大正藏》五五册,五二页),他也曾对当时所能见到的大小品般若经,逐一加以比对,详细的考证其详略异同(见道安《道行经序》,载《出三藏记集》卷七);僧佑《出三藏记集》卷五载录道安与般若空义相关的著作有:《光赞折中》一卷、《光赞抄解》一卷、《放光般若折疑准》一卷、《放光般若折疑略》二卷、《放光般若起尽解》一卷、《道行经集异注》一卷,《出三藏记集》卷十二载有道安《实相义》、《道行指归》、《般若折疑略序》、《大品序》等等。道安对般若学钻研之深,在当时几无人可比;但他的「本无义」,却被僧肇所讥评(见《肇论.不真空论》),认为未能明白般若空义。其实,那是因为自东晋末叶,鸠摩罗什译出龙树的作品后,中土的和尚便以龙树说法来做为般若学的唯一真谛,以龙树说来衡量诸家说,于是六家七宗便无一人明白般若了;实者龙树说反而未必能符合原始的般若空义。

龙树以为诸法皆是缘起,无自性,本不存在;龙树《中论.卷四》说:「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无(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大正藏》三0册三三页b);此是龙树的千古名句。《中论》约撰成中土三国魏明帝时。但如说「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那么果由因成,如此相追溯,则组成第一果之第一「因」,是如何来的?既是第一因,必定不能再从因来,如此则此第一因将成无因之果;是则万法由缘生,便不能成立;缘起性空说亦将成为虚妄。且可由缘起来说性「空」,亦可由缘起来说性「有」;正因为「性有」,所以可以由缘起而聚;如本空,则不可由缘成。由此也可见说「有」谈「空」,两者皆未免偏执。

  般若原只偏执在空性上,未涉及宇宙本体有无的探讨,般若学经过玄学的洗礼,更臻完密。由于般若玄学化,玄学有的,佛学中也有了,因而玄学失去原先的领导地位,再加上时人因对印度本土不了解所产生的媚外心态,于是佛教由汉至三国士大夫所看不起的,反而变成了帝王将相崇信皈依的对象。这种转变,除归功于名士名僧的交流,般若的玄学化外,另一方面东晋初道安的努力,也是值得重视的。道安的学问渊博,徒众甚多,曾多次遣散徒众往南北各地四处弘法;规定出家人皆以「释」为姓;道安搜罗当时所见的各种佛经译本,编写了中土第一本经录;道安也参考了当时中国的科仪,建立了僧众讲经上堂等多种仪轨,中国佛教的科仪,说是由道安开始建立的,并不为过。

  佛教真正的壮大,开始于西晋末东晋初的名僧攀援于名士,透过格义,使般若攀附于玄学,融会《老》、《庄》、《易》儒道二教的精华于佛学中,以中土本体论道物之说,来弥补般若偏空的不足,使得佛学足以抗衡儒、道。

  佛教经过了西晋末东晋世诸多名僧的努力后,到了刘宋时,佛教势力大盛,不仅可以和中国本土宗教道教抗衡,同时开始转而攻击道教,争夺宗教的主导权,《弘明集》中所见夷夏论、白黑论等佛道及佛儒等攻防战,即在此时展开的。佛徒多熟谙中土文化,而当时人皆昧于印度风习文化;因而他们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中土的道经是伪撰的,佛经是翻译而来的,是佛说的,是有根据的;而却不明白佛经的集结已远在佛死后百年至数百年之久,释迦本人并无撰经,佛经也是后人伪撰的。因时人对印土的暗昧无知,因而每有论战,总是佛徒得利,其势力亦随之而渐大,在东晋末叶,道安的弟子慧远时,竟然可以倡导沙门不拜王者,与西晋初名僧的刻意巴结名士,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大乘佛教,偏重于阐空,以为诸法之有无、起灭、善恶,皆如虚空泡影之不实,正如竺法护译《诸佛要集经》卷下所说:「计于诸法无合无散,无本本际,空静虚空,无合无散,一切诸法悉如虚空。」(《大正藏》十七册,七六八页中);换言之,佛经中诸法不一不异的说法,如生死涅盘不异,贵贱不异等说,原建立在诸法空相上,既皆是空,于是诸法便无所差别,皆如虚空、幻影、梦境,也因是空,所以诸法不异,平等无二。其说,原非建立在道物「一体」,有无不异上,但因汉末至东晋世的译经师如竺法护等人,大量的采用道家「自然」、「无为」、「虚静」、「寂寞」、「澹泊」等道家词句来诠释诸法,于是诸法空相,便逐渐蒙上有无一体、贵贱一体、无可以生有(真空生妙有)的道家道物一体论及道生物之说。

  再者,小乘佛教不谈本体论,中土的佛学则大量的采用了老庄道体说;也由于吸收儒、道思想以入佛,方能使其思想渐至圆融,日以壮大。支遁、道安、慧远、道生、僧肇等人,就是西晋末至刘宋时期的佼佼者,而他们袭取老庄,以老庄之说来解佛,又是最为明显的,这些人的著作中,处处可以看见征引老庄之说以解佛经。其中如支遁好庄,能标新立异(见《世说新语.文学篇》);道安好老,立本无以为宗。慧远引庄子义为连类以解说佛经(《高僧传.慧远传》),以道家道体的永常不灭诠释法性。僧肇《肇论》四篇论文中引老庄者有六十余处,以老庄道物、体用说,及道离言诠、绝视听,道不离物,道即是物等观念,来玄化般若、涅盘、法身等浅显佛教名相。道生并将道物的观念移转而成为佛性的探讨,以为众生皆有佛性,主张顿悟;并由庄子「等成败」「一是非」的齐物思想,而倡《善不受报论》。今以僧肇与道生二人所遗留之论文而言,显然皆是以老庄思想为骨,而以佛教名相为皮了;二人皆是假借佛教名相来阐发老庄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