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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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欣交集 [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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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日本人信天照大神,敬佩武士道,还有禅宗。但是,我依然不了解禅。”  
    
     “我知道。历史告诉我们,隋唐之际贵国的‘大礼’小野妹子两度出使到敝国,结果把印度传给我们的经典,装许多船回去,便是你们今天的禅和武士道的祖宗。”   
    
     “我们扯到什么时候?”雪子说。  
    
     “十点。”  
    
     “走吧。”  
    
     “对啦,让你写字。我不能破坏你的生活。”  
    
     “这是什么话?”叔同怔了怔。  
    
     雪子走了。  
    
     然而,一分钟后,雪子又回来了,她忘了带走一条手帕,同时她告诉叔同,她早上并没有走,只是上街等点心,现在真正是走了。
    
     “我想到,人与人间,应该互相负责。”叔同自语。
    
     “这便不是你说的话了!”雪子扭回头,抛下一句。
    
     “谁的话?”
    
     “我便不要任何人负责,缘合则聚,缘尽则散;什么负责不负责?我只对我自己负责!”
    
     “互相负责,才有良好的社会。”
    
     “这句话有点靠不住,向自己负责,才有良好的社会。”雪子说。
    
     “走吧!”
    
     “就走。”
    
     雪子走了。
    
     “我不必向雪子负责。”叔同望着摆在桌上的宣纸,纸上隐约地浮现着要他负责的层层叠叠的人像:从他早死的母亲,他的妻儿,他的社会,乃至朱慧百、李苹香、杨翠喜这一班人物,这些人,隐隐约约,面容所表露的,是悲是喜,因无法看清,但有一点最相似,便是“爱”。
    
     不管知识上,还是情境上,有一种造作,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你拒绝它,它也要自动地作一个或好或坏的结束。人类的一言一行一念,都包含着无数层“造作”的罗网;最后,束缚自己。
    
     上野的第三年,雪子与叔同开始同住,那是自然的结果;在法理上,自无法解释;在情感上,如叔同先生这样的人,却无法不履行这种由友谊到情谊的过程;歌德活了八十岁,最后爱上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这个老头儿,也结过婚,但他恋爱了几十次,第一次他串演了《少年的维特》,在精神上,自杀了一次;但在西方,没有人评论他;他的《浮士德》却与日月同辉。
    
     上野的春天与秋天交替。
    
     雪子来了,
    
     雪子去了;
    
     雪子去了,
    
     雪子来了;
    
     最后,雪子通过她母亲的同意,终于与叔同共赋双飞。
    
     爱情最后的归宿,便仅只如此。
    
     “春柳社”一条美好的嫩芽,已从日本移到中国的南京和上海开花结实,成为中国戏剧与爱国运动的根源。
    
     但在上野的第三年开始,春柳社的剧运,便随着大学的学术研究而终止。
    
     代替春柳的,是学生的私人学术活动,与中国革命运动的发展,人们心灵被火一般燎原的庞大血花所吸引。叔同除了加深画的研究与音乐的造诣,也把心寄托在革命的文化事业上,在上野,他又创办了“音乐杂志”,寄到上海去发行;他想象中的将来,是把艺术带给新的中国命运,一个国家的兴盛,其艺术也一定是多姿多彩的;一个积弱的国度,几乎没有新兴的艺术与天成之才可言。
    
     从一九0五,到一九一0年初夏,整整五年,消耗完了上野的全部时间;上野不仅造就了李叔同,也决定了他而后三十年艺术上的宿命与人生形而上学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