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识宗认为「识转化分别,那些(我、法)都是所分别,在实义
上无,此分别是有,故境无识有。」(注90),亦即认许「唯识无境
」义,此与许外境的中观自续派的看法显然相违。但唯识宗则认为无
内外了得分别的「境识俱泯」的「无所得胜义智的境地」应是两宗所
共许。然而,清辨还是反对瑜伽行派以「入无相方便」沟通「胜义谛
」以及「世俗谛」之方式,主张以「随顺胜义」取代之,此如上一章
所述;另一方面,清辨也反对唯识宗以「识转变」施设世间法的方式
,他认为可以接在名言上,施设外境的自相有,而无须透过,「识之
有性」的中介物。
2、于「无自性」上解脱之可能
《思择炎》对「依他起之有性」于解脱上困难质疑如下:
「若如汝所宗起依他起现成实有,则有如下的过失;若于苦
等所断,能断中能数习未生的所修习的行之聚。换言之,若
所断杂杂与能断的智,一起作为识的部份的依他起而有时,
由于自性无变异之故,由自性无转依之故。由世间、出世间
位中无变异之故,作为遍知苦等出世间智之缘,云何于何处
得呢?」(注 91 )
清辨质难唯识宗,若把所断的「杂染」及能断的「智」,一起作
为识的部分的依他起而为「自性有」时,由于「自性有」无变异之故
,则转「识」成「智」的「变化」就不可能,据之「解脱」的「出世
间智」也就不可能存在。
《思择炎》80颂注释,亦有类似的批评:
「诸法非作为实事有,由于有分别的世间智之其次无分别的
圣出间智生合理之故,作为实有。自性无变异,此不合理。
叫做解脱者, 虽无实有,但由离分别而成解脱性。 」(注
92 )
清辨反对把「依他起性」视成「实有性」,认为「依他」若是「
实有性」,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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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由世间智入出世间智。他所肯定的「无分别智」是「离分别」,
离有所得的智慧。《掌珍伦》所谓「若有少所观即非慧眼,由此慧眼
无分别故。」(大正30,276下)是也。
六、对唯识宗「虚无论者」质难的答辩
清辨《中观心论》设想有宗的质难:
「若立诸法无自性时,施设(praj~napti,gdags pa)亦非
有故,因此彼见为无者,说者无,亦无可亲近。」(注93)
《瑜伽师地论》亦有对「最极无者」之批评:
「由谤真实及虚假故,当知是名最极无者。如是无者,一切
有智同梵行者不应共语,不应共住。如是无者能自败坏,亦
坏世间随彼见者。世尊依彼密意说言:宁如,类起我见者,
不如一类恶取空者。」(注94)
唯识宗认为「假名自性」的「遍计所执性」固然为无,但若把(
「离言自性」的)「施设依事」的「依他起」及「圆成实性」之「离
言自性」视为无,则是「最极无者」之「虚无论者」,则不应共语,
不应共住。清辨《中观心论》对此答辩曰:
「许诸法如幻,由自性无之故,由愚夫的被愚迷之因之故;
由不生起(mabyu^n ba)而生起之故。」(注95)
《思择炎》解释道:
「我们不说一切诸法无性,如此我们许世俗法由等类的因与
缘生起且如幻地有性( sgyu ma bshin du yod pa ~nid )
其理由为:( 1 )由因缘所生,彼自性无之故;( 2 )(
此自性虽无,然而)人如(由因缘所生的幻术所迷惑的)愚
昧者一样,成为愚迷之因(有执的根据); ( 3 )(虽作
为愚迷因的有性,彼有性,自性非有之故,非如数论本来有
的转双说)先前未生,由因缘而生之故。由于这样的如幻有
性,内外之法的施设非无;由施设有,我们不说诸法于一切
种无性。且许胜义无有性,由断如此有无之二边,说我们是
无见性,不应理。」(注 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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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辨在此说明自己的中观宗,并非是「虚无论者」(最极无者或
无见性者),因为他也肯定「内外一切法的施设」并非不存在;因此
「施设有」,因此不说一切诸法无性。此「施设」之所以可能,乃由
于「世俗法由等类的因与缘生起」以及「如幻有性」之故。而「如幻
存在」则是位于「后得清净世间智」中,由言亡虑绝的「胜义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