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夫何异哉?但因缘有先后,故对至有迟速,犹一生祸福之早晚者耳。然则孔氏之训,资释氏而通,可不曰玄极不易之道哉!
夫人理飘纷,存没若幻,笼以百年命之,孩老无不尽矣。虽复黄发鲐背,犹自觉所经俄顷,况其短者乎?且时则无止,运则无穷,既往积
劫无数无边,皆一瞬一阅以及今耳。今积瞬以至百年,曾何难及,而又鲜克半焉!夫物之媚于朝露之身者,类无清遐之实矣。何为甘臭腐于漏
刻,以枉长存之神,而不自疏于遐远之风哉!虽复名法佐世之家,亦何独无分于大道?但宛转人域,嚣于世路,故唯觉人道为盛,而神想蔑如
耳。若使回身中荒,升岳遐览,妙观天宇澄肃之旷,日月照洞之奇,宁无列圣威灵尊严乎其中,而唯离人群匆匆世务而已哉?固将怀远以开神
道之想,感寂以昭明灵之应矣。
昔仲尼修《五经》于鲁,以化天下,及其眇邈太、蒙之颠,而天下与鲁俱小。岂非神合于八遐,故超于一世哉?然则《五经》之作,盖于
俄顷之间,应其所小者耳。世又何得以格佛法而不信哉?请问今之不信,为谓黔首之外,都无神明耶?为之亦谓有之,而直无佛乎?若都无神
明,唯人而已,则谁命玄鸟,降而生商?孰遗巨迹,感而生弃哉?汉、魏、晋、宋,咸有瑞命。知视听之表,神道炳焉。有神理,必有妙极,
得一以灵,非佛而何?夫神也者,依方玄应,应不预存,从实致化,何患不尽,岂须诡物而后训乎?然则其法之实,其教之信,不容疑矣。
论曰:群生皆以精神为主,故于玄极之灵,咸有理以感。尧则远矣,而百兽舞德,岂非感哉?则佛为万感之宗焉。日月海岳,犹有朝夕之
礼,秩望之义。况佛之道众,高者穷神于生表,中者受身于妙生,下则免夫三趣乎?今世教所弘,致治于一生之内,夫玄至者寡,顺世者众,
何尝不相与唯习世情,而谓死则神灭乎?是以不务邈志清遐,而多循情寸阴,故君子之道鲜焉。若鉴以佛法,则厥身非我,盖一憩逆旅耳。精
神乃我身也,廓长存而无已。上德者,其德之畅于己也无穷;中之为美,徐将清升以至尽;下而恶者,方有自新之回路,可补过而上迁。是以
自古精粗之中,洁己怀远,祗行于今,以拟来业,而迈至德者,不可胜数,是佛法之效矣。此皆世之所壅,佛之所开,其于类岂不旷然融朗,
妙有通途哉!若之何忽而不奉乎?
夫风经炎则暄,吹林必凉。清水激浊,澄石必明。神用得丧,亦存所托。今不信佛法,非分之必然,盖处意则然。诚试避心世物,移映清
微,则佛理可明,事皆信矣,可不妙处其意乎?资此明信已往,终将克王神道。百世先业,皆可幽明永济,孝之大矣。众生沾仁,慈之至矣。
凝神独妙,道之极矣。洞朗无碍,明之尽矣。发轸常人之心,首路得辙,纵可多历劫数,终必径集玄极,若是之奇也。等是人也,背辙失路,
蹭蹬长往,而永没九地,可不悲乎?若不然也,世何故忽生懿圣,复育愚鄙,上则诸佛,下则蜎飞蠕动乎?皆精神失得之势也。今人以血身七
尺,死老数纪之内,既夜消其半矣。丧疾众故,又苦其半。生之美盛,荣乐得志,盖亦何几?而壮齿不居,荣必惧辱,乐实连忧,亦无全泰。
而皆竞入流俗之险路,讳陟佛法之旷途,何如其智也!世之以不达缘本,而闷于佛理者,诚亦众矣!
夫缘起浩汗,非复追想所及,失得所关。无理以感,即六合之外,故佛而不论,已具前论。请复循环而申之:夫圣人之作《易》,天之垂
象,吉凶治乱,其占可知。然原其所以然之状,圣所弗明,则莫之能知。今以所莫知,废其可知,逆占违天而动,岂有不亡者乎?不可以缘始
弗明,而背佛法,亦犹此也。又以不忆前身之意,谓神不素存。夫人在胎孕,至于孩龆,不得谓无精神矣。同一生之内耳,以今思之,犹冥然
莫忆,况经生死、历异身,昔忆安得不亡乎?所忆亡矣,而无害神之常存。则不达缘始,何妨其理常明乎?子路问死,子曰:“未知生,安知
死。”问事鬼神,则曰:“未知事人,焉知事鬼。”岂不以由也尽于好勇,笃于事君,固宜应以一生之内。至于生死、鬼神之本,虽曰有问,
非其实理之感。故性与天道,不可得闻。佛家之说众生有边无边之类十四问,一切智者皆置而不答。诚以答之无利益,则堕恶耶。然则禀圣奉
佛之道,固宜谢其所绝,餐其所应,如渴者饮河,挹洪流以盈己,岂须穷源于昆山哉?凡在佛法,若违天碍理,不可得然,则疑之可也。今无
不可得然之碍,而有顺天清神之实,岂不诚然哉!
夫人之生也,与忧俱生。患祸发于时事,灾沴奋于冥昧。虽复雅贵连云,拥徒百万,初自独以形神坐待无常。家人嗃嗃,妇子嘻嘻,俄复
沦为惚恍。人理曾何足恃?是以过隙宜竞,赊谤冥化,纵欲侈害,神既无灭,求灭不得,复当乘罪受身。今之无赖群生,虫豸万等,皆殷鉴也
。为之谋者,唯有委诚信佛,托心履戒,以援精神。生蒙灵援,死则清升。清升无已,径将作佛。佛固言尔,而人侮之。何以断人之胜佛乎?
其不胜也,当不下坠彼恶,永受其剧乎?呜呼!六极苦毒,而生者所以世无已也。所闻所见,精进而死者,临尽类多神意安定。有危迫者,一
心称观世音,略无不蒙济。皆向所谓生蒙灵援、死则清升之符也。
夫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日昃不遑食,兆民赖之于一化内耳。何以增茂其神,而王万化乎?今依周、孔以养民,味佛法以养神,则生为明
后,殁为明神,而常王矣。如来岂欺我哉?非崇塔侈像,容养滥吹之僧,以伤财害民之谓也。物之不窥远实而睹近弊,将横以诟法矣。盖尊其
道,信其教,悟无常,空色有,慈心整化,不以尊豪轻绝物命,不使不肖窃假非服。岂非导之以德,齐之以礼,天下归仁之盛乎!其在容与之
位,及野泽之身,何所足惜,而不自济其精神哉!
昔远和尚澄业庐山,余往憩五旬,高洁贞厉,理学精妙,固远流也。其师安法师,灵德自奇。微遇比丘,并含清真。皆其相与素洽乎道,